苏老太举起拐杖往地上猛敲,“笃笃”声里混着她涕泪横流的哭喊:“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她颤巍巍指着苏建兵,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不孝子!你大哥还停在里头没出殡,你就在这儿动手打架,是想活活气死我吗?”
苏建兵没应声,一把甩开缠上来的杨春花,抱着苏念塘走到大哥灵前,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
转身进了里屋,将念塘放在那铺着凉席的木板床上,又转身去舀了水,拧了块湿布巾,轻轻给她擦脸降温。
苏念塘这才“哇”地哭出声,小手死死攥着二叔的胳膊不放,哽咽着说:“二叔,我怕……呜呜……我娘被奶奶锁在屋里了。”
“别怕,有二叔在,没人再敢欺负你们。”苏建兵说着起身,抄起地上的小板凳,“哐哐”两下砸开了孙秀那屋的锁。
苏念塘立刻扑过去抱住她娘,母女俩是抱头痛哭。
屋外早已乱成一锅粥。杨春花的哭闹、苏老太的怒骂、亲戚们的劝架声,搅成一团,震得人耳朵发嗡。
苏建兵转身走到院门口,只见他娘拄着拐杖气得直跳脚,杨春花则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哭,发髻散了半边。
“娘,大哥尸骨未寒,你们把苏念塘往死里折腾,是想让他走不安生?”
苏老太被噎了一下,随即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她就是个灾星!不把这晦气晒走,苏家还得死人!”
“我大哥是被雷劈的,跟念塘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苏建兵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扫把,眼神冷厉:“要驱邪?我看该驱的是你们心里的邪!”
扫把“啪”地被他扔在杨春花面前,惊得她哭声顿了半拍。
苏建兵扫了圈围观的亲戚,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了停:“今天大哥出殡,谁要是再敢动念塘和大嫂一根手指头,就别怪我苏建兵不认人。”
男人们的烟袋锅子停了,女人们的私语歇了。谁都知道,苏建兵在社办厂上班,见过世面,性子又硬,不好惹。
苏老太还想说什么,被旁边一个族里的二叔公拉住:“他娘,建兵刚回来,别闹了,让老大安心走。”
这时,院外的唢呐声响起——出殡的时辰到了。
孙秀牵着苏念塘走到灵前,念塘“咚咚咚”给她爹磕了三个头。孙秀转身取过麻衣,伤心地给恋塘披上。
苏老太眼看着大儿子的棺木要入葬,哭得撕心裂肺,身子一软几乎晕厥过去。
杨春花见状,也不敢再胡闹,慌忙拉过苏珍珠,急急忙忙跟在了送葬队伍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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