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旧清冷,拥抱之后,三人缓缓分开。空气中,似乎仍留有彼此的体温。
董辉长长吐出一口气,仰头望天。他的眼神复杂,既有解脱,也有压抑。
“我走了。”他说得很简单,却像利剑一样划破寂静。
柳青微微点头:“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不要残害无辜。”
董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注视柳青。那目光深邃如同黑夜,里面闪烁着一丝难以琢磨的光。
他缓缓后退,脚步沉稳,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每一步都似乎带着重量,像是与大地在告别。
小龙忍不住喊:“董辉!”
董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却随风传来:“放心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山林的阴影中。夜色将他吞没,只剩下远方微微摇曳的树影,像是替他留下的痕迹。
柳青久久望着那个方向,心中泛起莫名的感慨。他明白,董辉的路注定孤独。那是一个被“战争”刻印的人,哪怕他想摆脱命运,也必须直面属于自己的宿命。
小龙轻轻叹气,转头看向柳青:“那我们呢?要去冰湖吗?”
柳青低头看着它,眼神柔和:“你不是早就决定了吗?既然你想在那里修炼,那我们就去看看。也许,在那里,你能找到你真正的归宿。”
小龙眨了眨眼,似乎被说中了心思,笑得像个孩子:“嗯!那地方……很安静,我喜欢。”
于是,两人一龙,顺着山谷向北,踏上了通往冰川雪域的道路。
夜风渐渐停歇,草木间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烁,像是无数双注视的眼睛。随着脚步延伸,前方只剩下寂静的群山和未知的荒原。
路途并不轻松。山路崎岖,风声呼啸。柳青脚步稳健,小龙则飞在半空,有时落在他的肩膀上,有时飞到山涧里探头探脑。
“柳青,”小龙忽然问,“你觉得高维说得是真的吗?我们真的是他们的实验?”
柳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也许是。但就算是实验,我们也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董辉说得对,记忆可以是虚假的,可是我们走过的路,我们感受到的痛苦与欢喜,都是真的。”
小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文明呢?是不是也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柳青抬眼望向远方,那片群山深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低声回答:“文明或许有框架,但灵魂不会。只要人类还会痛、会哭、会爱,那么他们就永远无法被完全归一。”
小龙眨着眼睛,轻轻笑了:“嗯,我喜欢你说的这句话。”
走了许久,地形逐渐发生了变化。林木稀疏,岩石裸露,远方的天际线逐渐亮起一抹银白。那是雪山的身影,巍峨高耸,像沉睡的巨人,静静伫立在天地之间。
风变得冷冽,带着冰雪的气息扑面而来。小龙蜷缩在柳青的肩膀上,打了个寒颤,却笑着说:“到了!前面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柳青望着那片雪域,心头涌起一种奇异的预感。那里,或许不只是小龙的归宿,也是未来新的故事的开端。
他们在山脚扎下临时营地。火光摇曳,柳青凝视着跳跃的火焰,耳边仍在回响金属神躯的最后话语:“守护蓝星,蓝星的进步才刚刚开始。”
他明白,那不仅是一种托付,更是一道无法逃避的命令。
小龙蜷在火堆旁,渐渐睡去,口中还在梦呓:“鱼群……唱歌……”
柳青轻轻笑了笑,替它盖上一片兽皮。他仰头望向夜空,月亮依旧悬挂在那里,冷冽而神秘。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更为坚定。如果这是实验,那我就要在实验里,走出一条属于我们的路。
这一夜,月光与火光交织,冰川的寒意与火焰的温暖同时笼罩。柳青与小龙,就这样,走在新的旅途上。
董辉的背影早已远去,但三人之间的誓言,仍然在夜空中回荡。——“我们还会见面的。”
夜色尚未完全退去,天际线微微泛白。冷风从雪山深处吹来,卷着冰屑,扑打在柳青与小龙的脸上。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逐渐攀上了一道山梁。山梁如同天地间的一道分水岭,另一边的景象,被一层若隐若现的光幕隔绝着。
小龙收拢着身躯,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柳青,你看,那边……是不是异世界主宰的领地?”
柳青停下脚步,眯眼望去。果然,在山梁另一端,天地间弥漫着奇异的气息。雾霭翻腾,如同海潮,隐隐能看见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是界。”柳青低声回应,语气却格外凝重。
当第一缕曙光突破云层,照射在那片异域的土地上时,巨大的影子缓缓显现。
首先是一只巨章,身躯如山岳般庞大,八条触腕伸展开来,足以横跨群山,身上的黏液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紧接着,一只凤凰从火焰中飞出,羽翼舒展,火焰在天空中留下长长的尾痕,仿佛将夜空点燃。
远处的山谷中,一只九尾狐静静伫立,九条尾巴如云雾般翻卷,眼神中透着难以言喻的灵动与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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