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如纱般漫过翠微岛的崖岸,将错落的礁石与苍翠的古木晕染成朦胧的剪影。洞府那扇刻满玄奥符文的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低沉的轧轧声在静谧的晨色中格外清晰。林小满率先迈步而出,青衫下摆随着动作轻扬,眼底虽带着一夜未眠的浅淡倦色,却被一抹坚毅与决然牢牢撑起。身后,陈师兄负剑而立,衣袂无风自动,神色沉稳如渊;石猛身形魁梧,肩背挺直如铁塔,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悍勇;苏小小则拢了拢袖口,脸上带着几分对未知的忐忑,却依旧紧紧跟上了三人的脚步。
一夜精心准备,灵石、符箓、丹药尽数备妥,更有短暂的调息凝神,四人皆已恢复到巅峰状态。没有多余的言语,林小满指尖掐诀,一道青芒自储物袋中飞出,落地瞬间化作一艘丈许长的青色小舟,舟身刻着细密的聚灵纹,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上船吧。”她轻声开口,率先踏上舟头。陈师兄、石猛、苏小小依次登船,小舟微微一晃,随即化作一道青虹,悄无声息地划破晨雾,朝着云梦大泽深处那片令所有修士闻之色变的沉渊海眼疾驰而去。
越靠近海眼区域,周遭的天地异象便越发狰狞。原本澄澈的天空渐渐被铅灰色的云层吞噬,云层低垂得仿佛抬手就能触到,压抑得让人胸口发闷。下方的湖水也早已褪去了往日的碧色,一步步沉沦为墨黑,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幽暗与危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腥与腐朽交织的怪味,吸入肺中便觉一阵翻涌,而原本充盈天地间的灵气,此刻竟变得狂暴而混乱,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冲撞,寻常修士在此地别说吐纳修炼,就连维持灵力运转都难如登天。
途中,不时能看到巨大的、扭曲的鱼类骨架漂浮在水面,骨骼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爪痕与齿印;还有些不知名妖兽的残缺尸体,皮肉早已被某种巨力撕扯、被诡异能量侵蚀得不成模样,露出森白的骨骼与发黑的筋络,触目惊心。
“好重的煞气……”苏小小扶着船舷,脸色苍白如纸,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修炼的是偏向温和的木系功法,对这种阴邪暴戾的气息最为敏感,此刻只觉浑身灵力都有些滞涩,心神更是被那无形的煞气侵扰得不得安宁。
林小满见状,当即运转《守心剑诀》,一缕温和而坚韧的剑意自她体内散发而出,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将整艘小舟笼罩其中。那剑意看似轻柔,却有着隔绝阴邪的强大力量,混乱的气息被驱散了大半,苏小小只觉胸口一松,原本滞涩的灵力也顺畅了些,她感激地看向林小满:“多谢小满妹妹。”
林小满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锁定着前方,声音低沉而凝重:“快到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方水天相接之处,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漩涡!那漩涡直径不知有多少里,边缘卷起滔天巨浪,浪涛拍击间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漩涡中心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仿佛是连接着九幽地狱的入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还有那混杂其中的混乱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朝着四周蔓延。
这,便是沉渊海眼!
即便相隔尚有百里之遥,那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势也如同泰山压顶般扑面而来,让四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寻常舟船别说靠近,恐怕在百里之外就会被那强大的吸力撕碎,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
林小满没有丝毫犹豫,操控着青色小舟调转方向,避开了那威势滔天的主漩涡。按照之前从古籍与修士手记中搜集到的资料,海眼侧面存在着几处相对“平静”的支流漩涡,虽是同样危险,却比主漩涡多了一线可乘之机,是进入海眼内部的唯一途径。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漩涡的轰鸣声愈发震耳欲聋,那混乱的意志如同无数根钢针,疯狂地扎向四人的识海。林小满全力催动《守心剑诀》,周身剑意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如同暴风雨中摇曳却始终不灭的孤灯,勉强抵御着意志冲击。“都凝神戒备!”她沉声提醒,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师兄闭目凝神,双手快速掐诀,将自身神识收敛到极致;石猛则运转护体功法,土黄色的灵光覆盖全身,如同穿上了一层厚重的铠甲;苏小小也取出一枚清心丹服下,指尖捏着几张符箓,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准备好避水符和金刚符!”距离支流漩涡不足百丈时,林小满厉声喝道。
三人闻言,立刻将早已备好的灵符拍在身上。避水符化作一层淡蓝色的光幕,将海水隔绝在外;金刚符则催生出土黄色的护盾,牢牢护住周身要害。三道灵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护。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猛地掐动控船法诀:“冲进去!”
青色小舟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的势头,猛地扎入了一个直径约数十丈的支流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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