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暴风雪裹挟着冰碴,像无数把淬了寒的小刀,刮在脸上便是一道细密的疼。林小满站在冰洞口,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散了,望着外面被风雪吞得只剩一片苍茫的世界,心口比这零下几十度的冰原还要冷三分。
被联盟列为危险人物的告示,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还烫在她脑海里。这意味着从今日起,她将从守护正道的“七星传人”,变成人人喊打的“魔种宿主”。更让她窒息的是,最后一把开阳剑还在魔君手里,集齐七剑封印寂灭兽的路,仿佛被这暴风雪堵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隙都没剩下。
“先离开这里,”墨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一贯的沉稳,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厚实斗篷轻轻披在她肩上,绒毛蹭过脖颈,暖得让人鼻酸,“联盟的追兵按路程算,最多半个时辰就到。”
赵灵儿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指节都泛着青,却还是梗着脖子凑过来,语气脆生生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满,别管那些人怎么说!我跟北辰哥早就说好了,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北辰没说话,只是默默抽出长剑,剑刃在昏暗的冰洞里映出一点冷光。他蹲下身,指尖蘸了点融化的冰水滴在冰面上,很快画出一道复杂的转移阵法,每一笔都稳得没半点颤抖——这是他连夜从古籍里翻出的冷门阵法,据说能避开追踪符箓的探查。
林小满望着三人的身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暖意在四肢百骸里慢慢漾开,可担忧却像藤蔓一样缠得更紧。她太清楚被联盟盯上的后果,与她同行,就等于和整个正道为敌,她怎么能连累这些真心待她的人?
“你们……”她刚要开口说“你们先走吧”,就被赵灵儿狠狠瞪了一眼。
“你可别跟我说让我们先走的话!”赵灵儿往前跨了一步,挡在她面前,像只护崽的小兽,“咱们当初在青云山说好的,要一起找齐七剑,一起回家,你忘了?”
墨尘已经捏了个法诀按在阵法中心,淡蓝色的光芒从阵纹里渗出来,映得他眼底也泛着光:“有什么话等躲开追兵再说,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冰谷外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是联盟巡逻队的制式飞剑!几人不敢耽搁,迅速踏入传送阵,光芒骤然亮起,将四人的身影裹住,转瞬间便消失在冰洞里,只留下满地未化的冰碴,还沾着一点传送阵残留的微光。
再次脚踏实地时,鼻尖已经闻不到冰雪的冷冽,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泥土香和松针的清苦。他们站在一片茂密的针叶林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身上的寒意也散了大半——这里距离极北之地已有千里,是北境与中州交界处的黑森林。
“这地方看着好幽静啊,”赵灵儿好奇地东张西望,伸手碰了碰身边的松果,松果上的鳞片簌簌掉了两片,“连个路人都没有。”
北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指尖在上面点了点,指腹蹭过地图边缘的磨损处:“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北境管不着,中州不愿管,正好用来藏身。”
他们在林子里绕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一间猎人遗弃的小木屋。木屋的门板掉了一块,窗户也破了个洞,好在屋顶还完整,地上堆着些干柴,角落里还放着个生锈的铁锅。林小满坐在木屋的木板床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魔种在躁动——它与星辰之力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就像走在钢丝上,每一次使用力量,都像往钢丝上扔了块石头,随时可能断裂。
“必须尽快找到控制魔种的方法,”天枢子的声音从传讯符里传出来,带着一丝焦急,符纸在林小满手心里微微发烫,“否则等魔种彻底失控,就算是北斗祖师来了,也救不了你。”
可方法在哪里?她翻遍了北斗祖师的传承记忆,连半点相关的记载都没有。林小满攥紧传讯符,指节泛白,窗外的风刮过松枝,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叹气。
就这样过了三天,赵灵儿每天都出去寻找食物和水源。这天傍晚,她拎着一串野果跑回木屋,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连额角的汗都没擦:“小满!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有个山谷里灵气特别浓,比青云山的灵泉还舒服,里面还有个小村庄呢!”
第二天一早,四人就跟着赵灵儿去了那个山谷。山谷入口藏在一片藤蔓后面,掀开藤蔓走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山谷里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空气里满是浓郁的灵气,吸一口都觉得浑身舒畅。不远处果然有个小村庄,几十间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烟囱里还飘着袅袅炊烟。
可村里的人见到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里满是警惕。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打量了他们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路过的旅人,”赵灵儿眨了眨眼,把身后的剑往衣服里藏了藏,语气尽量柔和,“走了半天路,又渴又饿,想跟您讨碗水喝,要是有剩下的干粮,我们可以用银子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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