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防暴枪口冒着微烟,空气里硝烟、催泪瓦斯的辛辣和浓烈的血腥腐甜味混合在一起。他感到一阵虚脱,不只是体力的消耗,更有面对未知恐怖带来的巨大精神冲击。那地底的东西……它的爪牙……已经突破地面,开始主动攻击了!
手机在裤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亮起刺眼的白光,显示时间:1点零7分。屏幕上还有一条刚刚收到的新信息,时间就在一分钟前。发送人,赫然是早已死去几天的……刘强!
陈默的心猛地沉到了底谷,几乎失手将手机扔掉。他颤抖地点开那条信息。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一个精准的定位坐标。位置,清晰地指向——向阳坡墓园深处!
而更让陈默头皮几乎炸开的是,那定位点的地图标识旁,一个鲜红色的、扭曲复杂的圆形标记正缓缓旋转——那标记的形状,与他童年时在叔公那本阴森发霉的古卷上翻看到的、关于祭坛的某个象征图腾,一模一样!
叔公……不,是那个东西!它不仅在引诱他过去,更在清晰地展示它的标记!那标记仿佛带着冰冷的意志,透过屏幕刺入他的眼球,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仪式感。那冰冷的骨质戒指再次在掌心灼热起来,仿佛与那屏幕上的血色漩涡遥相呼应,发出无声的低语。
“陈队……”赵桐喘着粗气,满脸烟尘血迹,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浑浊的眼睛骤然瞪大,剩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嘶嘶的倒抽冷气声。远处的血月光柱更加黏稠了,山体深处那沉重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擂响。
陈默猛地攥紧了手机,骨节因用力而发白,指尖几乎要嵌入冰冷的金属机身。血月定位坐标的图钉如同恶毒之眼,在屏幕上幽幽旋转。他猛地抬头,望向那光柱射入的、吞噬了整座后山的黑暗。那里,不再仅仅是恐惧的目标,更是深渊向他张开的、无法逃避的巨口。
“都别跟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却比之前的嘶吼更让人心头发寒,“你们,立刻带着伤员撤到山下封锁线!守住山脚!无论山上发生什么,绝对!绝对不准任何人再上来!违者……就地击毙!”
赵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你想干什么?!一个人去送死吗?那是……那是邪魔!你一个人顶个屁用!”他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
陈默甩开他的手,眼神如同淬火的钢钉:“我不是去送死……老赵。”他顿了一下,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绝望,“我是去结束它。”他的左手下意识地按在胸前战术背心的口袋里——那里紧紧贴着那枚灼热无比的骨戒。“我姓陈……这件事,只能姓陈的才能结束。”他抬手指了指屏幕上那个缓缓旋转的血色标记,“它点的名。是诅咒……也是钥匙。”
赵桐死死盯着他,脸上的皱纹因恐惧和激动而扭曲。他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知道陈默身上背负着什么,那“陈”姓在这片土地上曾有过的、古老而讳莫如深的历史。那些横死的脸,那血月,这复苏的根须……一切诡异的核心,似乎真的都指向了那个被遗忘的姓氏。他颓然放下手,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疯子……都是疯子!祖宗造的孽……”
陈默不再说话,深吸一口充满了血腥、硝烟、腐甜和泥土气息的致命空气,猛地转身,如同扑向宿命的幽灵,端着沉重的枪支,独自一人冲进了前方那片被血月笼罩、盘踞着恐怖根须、充斥着低回心跳声的、更加浓稠粘腻的黑暗。槐花的香甜在此刻,是地狱送来的请柬。
他的身影在血月映照下投下长长的、摇曳的孤影,迅速被蠕动的林木和黑暗吞没。
前方的路愈发黑暗崎岖,被根须撕裂的恐惧感却并未消散,反而沉淀下来,化为一种冰冷而粘稠的感知,如同淤泥般缠绕着陈默的脚踝。每一次抬腿,都仿佛在挣脱某种无形的吸力。那些曾在林中疯狂袭击的、手臂粗的“幼体”根须,似乎暂时隐藏了起来。但陈默知道它们并未消失。他的神经紧绷着,枪口警觉地扫过每一处阴影。空气里弥散着另一种更加细微、却更加令人不安的声音——一种持续不断的、湿润的“沙沙”声。起初很遥远,随着他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清晰。仿佛是无数细小的啮齿在啃噬、又像是无数微弱的吸吮。
借着稀薄的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脚下,身侧……目光所及的每一寸泥土表面,都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密、鲜嫩的、近乎透明的、带着暗红色毛细血管纹理的细丝!它们从地表的每一个缝隙、每一片落叶之下、甚至穿过腐烂的树根间隙探出,如同初生的、无限增殖的毛细血管网络!这些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细丝布满了大地,随着地底深处那沉重如战鼓的心跳声,有节奏地微微震颤、搏动。那湿润的“沙沙”声,正是它们在地面上、在腐殖层中、甚至在腐烂的动物躯壳上快速蔓延、摩擦、探索、吮吸发出的声音!每一根细丝顶端都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湿滑的黏液,碰到裸露的岩石表面,便留下极其微小的、暗红色的湿润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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