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粘稠的、几乎凝固的黑暗,带着陈年积尘和岩石的冰冷气息,瞬间吞噬了陆青璃。
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矿道里疯狂回荡,还有脚踝每一次触地时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身后,那诡异的蓝白色光芒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黯淡下去,但哑鸦那冰冷压抑的命令声——“追!”——却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摄着她的神经。
她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她像一只受伤的、盲目的地鼠,在迷宫般的废弃矿道里拼命向前爬行、踉跄奔跑。手掌和膝盖很快就被粗糙尖锐的岩石磨破,湿热的血液粘腻一片,但她毫无所觉。唯一的念头就是:远离光源,远离声音,远离追兵!
她拐过一个又一个弯道,选择最狭窄、最黑暗的分岔,身体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壁,利用一切突出的岩石作为掩护。听力在极端恐惧下被放大到极致,她努力捕捉着身后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
起初,还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叫喊、杂乱的脚步声,甚至是一两声能量武器打在岩壁上的闷响。地痕裂隙的残兵和藏骸所的追兵似乎发生了短暂的、混乱的交火。
但很快,这些声音也消失了,被厚重曲折的岩层和无尽的黑暗吸收。
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心跳,和脚踝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她跑了多久?几分钟?几十分钟?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恐惧中失去了意义。体力飞速消耗,脚踝的肿胀和疼痛已经达到了极限,每一次移动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终于,她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地,尖锐的碎石硌得她生疼,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剧烈地颤抖着。脱力、剧痛、寒冷,还有那几乎将她灵魂碾碎的绝望,彻底淹没了她。
完了…这一次,真的完了…
她迷失在不知多少米深的地下迷宫,身负重伤,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光源,身后还有最可怕的追兵…没有任何生路。
外祖父…妈妈…小星…疤脸…
一张张面孔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凝固的,是疤脸最后将她推开,坠入那片沸腾血池时的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后悔,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让她活下去的决绝。
“…活下去。”
那无声的眼神,此刻却如同惊雷,在她死寂的内心炸响。
不。
不能放弃。
疤脸用命换来的机会,不是让她死在这里的!
那个金属盒子…“钥匙”…哑鸦是这么称呼它的。它蕴含着外祖父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它能引发那样惊人的异象…它一定是重要的,重要到藏骸所和地痕裂隙都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
她必须活下去!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必须找到妈妈和弟弟!
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从几乎枯竭的身体深处涌出。她艰难地翻过身,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气,开始尝试冷静下来。
首先,需要光。绝对的黑暗会吞噬所有希望。
她颤抖着摸索全身的口袋。玛婶给的旧衣服口袋里空空如也。肯特塞回给她的证据袋…在刚才的混乱中掉落了。除了…
她摸到了贴身藏着的那个金属盒子。
它此刻冰凉而沉寂,表面的纹路不再发光,仿佛之前那恐怖的爆发耗尽了它所有的能量。
它没有用。
绝望再次袭来。
但她不死心,继续摸索。指尖忽然触碰到腰间一个硬物——是那条从疤脸那里得来的、带有金属扣眼的皮质腰带!
她猛地想起,疤脸习惯性地在腰带内侧藏东西!她以前见过他从中取出细小的工具!
她急切地解下腰带,手指在内侧仔细摸索。果然!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个细长的、冰冷的圆柱体!
是根应急荧光棒!
疤脸的习惯救了她!
她几乎是哭着掰亮了荧光棒。幽绿色的、微弱的光芒缓缓亮起,勉强驱散了身边一小圈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虽然黯淡,却足以让她看清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和肿得可怕的脚踝,也让她重新获得了最基本的空间感。
光芒给了她一丝安慰。她借着绿光,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衬衣角,艰难地包扎了手上和脚踝最严重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
接下来,是方向和出路。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矿道错综复杂,岔路无数,很多地方已经塌陷堵塞。空气虽然沉闷,但似乎还在流动,说明并非完全死路。
她必须选择一个方向。
听着极其微弱的气流声,感受着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空气流动带来的细微湿度变化,她选择了一条感觉上气流更明显的向上倾斜的岔路。
每前进一段距离,她就在岩壁上用碎石划下一个微小的箭头标记,防止自己绕回原路或彻底迷失。
过程缓慢而痛苦。她拄着一根找到的锈蚀铁棍作为拐杖,每一步都耗费巨大的意志力。荧光棒的光芒逐渐黯淡,她不得不将其熄灭,在绝对黑暗中摸索一段,再点亮确认方向,周而复始,节约这唯一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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