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脸色有些苍白,是精力高度集中后的自然反应,但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任何残留的惊悸,只有一片如同暴风雨后洗刷过的晴空,清澈,辽阔,坚定。
监测屏上,代表她脑波活动的曲线平稳地回落至基线,旁边,璃音用冷静的电子音清晰地标注出一行绿色的结论:
【创伤应激源神经标记物活性:低于检测阈值。认知重构完成度:100%。评估:创伤应激源已彻底解离。】
顾司衍一直紧绷的肩线,在看到那行字和她的眼神时,终于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熔金色的瞳孔深深望着她,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骄傲、心痛,以及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巨大安宁。
颜清璃转过身,目光与他交汇。
空气中一片静谧,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五年前在深渊边缘与她相遇,同样身陷囹圄却试图递给她光亮的男人;看着这个五年来背负着误解与自责,却从未停止寻找她的男人;看着这个用尽科技、智慧与全部爱意,为她铸就铠甲、为她涤荡阴影、将选择权彻底交还她手中的男人……
心底那片曾被冰封的荒原,此刻如同被暖阳彻底照透,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在他面前站定,仰起头,琉璃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他深邃的容颜。
然后,在顾司衍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颜清璃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地、毫不犹豫地,将微凉的唇瓣印上了他温热的薄唇。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他带着覆盖与安抚意味的亲吻,也不同于疗愈中她被动或生涩的回应。它清晰,坚定,带着毋庸置疑的确认与主动,如同一个郑重的仪式,一个跨越了五年时光与重重迷雾的、最终抵达的认证。
唇齿相依间,她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随即是更汹涌、更炽热的回应。他收拢手臂,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入骨血,仿佛要通过这个吻,确认这一切的真实。
一吻良久,直到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颜清璃才稍稍退开,额头却依旧与他相抵。她微微喘息着,脸颊染上淡淡的绯红,琉璃色的眼眸却亮如星辰,清晰地映照出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狂喜与深情。
她看着他,声音带着亲吻后的微哑,却字字清晰,如同立下誓言,响彻在静谧的圣殿中:
“顾司衍,”她唤他,唇角扬起一个明媚而释然的弧度,
“这次,是我找到了你。”
不是被拯救,不是被指引。而是在厘清所有迷雾,斩断所有枷锁,重塑所有认知之后,她凭借自己的力量,穿透过往的黑暗,清晰地、主动地,走向了他,确认了他。
顾司衍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填满,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上眼眶,让他那双熔金色的瞳孔罕见地蒙上了一层水汽。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清浅而真实的气息,手臂收得更紧,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他没有说话。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但颜清璃通过那紧密的共生链接,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他那端如同星河爆炸般汹涌澎湃的、巨大到近乎失语的幸福、释然,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永恒般的爱意。
琉璃圣殿内,光影温柔,爱意流淌。
主动认证,圆满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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