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凡搬进和平小区后，一种新的生活节奏悄然形成。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看准时间、来去匆匆的访客，而是真正以一种低姿态、高密度的方式，嵌入了沈若曦和念曦的日常生活。
周末的清晨，他会算好时间，在沈若曦带着念曦出门去买菜时，“恰好”出现在楼下车库。他不主动提出同行，只是默默地跟在她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直到念曦回头发现他，欢快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爸爸，和我们一起去买菜吧！妈妈说要买好多好吃的！”女儿的声音里满是雀跃。
司羽凡这才抬头，看向沈若曦，目光里带着询问。
沈若曦通常没什么表情，既不热情也不排斥，只是淡淡地点一下头：“嗯。”
于是，便成了三人行。在喧闹的菜市场或生鲜超市里，沈若曦仔细地挑选着食材，司羽凡就推着购物车跟在旁边，车里坐着东张西望的念曦。他很少插嘴发表意见，只在沈若曦拿起比较重的米、油或者整箱牛奶时，立刻默不作声地接过去，稳稳地放进购物车。
偶尔有相熟的摊主笑着打趣：“哟，沈老板，今天一家三口都出动啦？”
沈若曦往往只是弯弯嘴角，算是回应，并不解释。司羽凡则有些紧张地看向她，见她没有不悦，心里才悄悄松口气，对着摊主勉强笑笑，手上握紧购物车的力道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家里的电器或水管出了点小毛病，司羽凡总是第一个发现，或者沈若曦刚提起，他便立刻拿起工具包。他不再是那个甩手掌柜，会蹲在地上研究半晌，笨拙却认真地拧紧松动的螺丝，更换老化的阀门。沈若曦有时会递给他一杯水，或者一块干净的毛巾，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一种基于共同生活需求而形成的、生涩却有效的默契。
念曦是这种新平衡里最快乐的元素。她不再需要掰着手指计算爸爸哪天会来，因为爸爸几乎每天都在。早上醒来，有时能看到爸爸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晚上睡前，总有爸爸低沉的声音读着绘本故事。她的小世界里，爸爸妈妈的身影同时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那份曾经缺失的安全感，正被一点点填补回来。
这周，幼儿园要举办秋季亲子运动会。
念曦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兴奋，小嘴叭叭地说着哪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会来，她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三人四足”。
“妈妈，你和爸爸都会来的，对吧？”她拉着沈若曦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又扭头看向司羽凡，“爸爸，你那天不会要工作吧？”
司羽凡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身，平视着女儿，郑重保证：“爸爸一定来，天大的工作都没有念曦的运动会重要。”
他说完，下意识地看向沈若曦。虽然最近关系缓和，但他依旧不敢替她做任何决定，哪怕只是这样一件小事。
沈若曦正在叠衣服，闻言动作没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就这么一声，让司羽凡和念曦同时松了口气，父女俩对视一眼，脸上绽开如出一辙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运动会那天，天气晴好。幼儿园的操场上彩旗飘扬，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和家长的谈话声。
沈若曦和司羽凡一起陪着念曦入场。沈若曦穿着简单的运动装，扎着利落的马尾，司羽凡也是一身休闲打扮，褪去了不少商场上打磨出的棱角，显得平和了许多。念曦穿着可爱的班服，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小胸脯挺得高高的，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快乐。
他们一起参加了几个亲子项目。在“三人四足”比赛中，沈若曦和司羽凡分别绑住相邻的腿，念曦被护在中间。起初步伐有些凌乱，差点摔倒，司羽凡下意识地伸手揽住沈若曦的肩膀稳住她，两人身体接触的瞬间都僵了一下，但很快，为了女儿，他们都呼略了那片刻的异样，调整节奏，喊着口号，协同向前。
虽然没有拿到名次，但冲过终点线时，念曦兴奋得又跳又叫，小脸红扑扑的：“我们好厉害！爸爸妈妈一起最厉害！”
旁边一位同样带着孩子参加活动的妈妈，看着他们三人，笑着对沈若曦感叹：“你们家感情真好，配合真默契。孩子多幸福啊！”
这话语里带着真诚的羡慕。
沈若曦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司羽凡。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复杂，有局促，有感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都没有说话。沈若曦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冷静地划清界限，解释“我们不是夫妻”。司羽凡也没有急于辩解或承认。
他们只是看着对方，然后，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各自微微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含义不明的笑容。
这笑容，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幸福夫妻心有灵犀的印证。
然而，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站在他们中间的念曦，仰着小脑袋，看着刚才说话的阿姨，用清脆响亮、充满自豪的声音，大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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