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由“就别过了”四个字画上休止符的激烈冲突,像一场来得猛烈去得也突然的雷阵雨。雨停之后,世界并未恢复晴朗,反而陷入一种更加沉闷、更加死寂的潮湿之中。
沈若曦抱着受惊的女儿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门,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小区的绿化带旁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直到念曦在她怀里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初秋的风已经带了凉意,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她却感觉不到冷,因为心里早已是一片冰封的荒原。
她最终还是没有带着女儿一走了之。不是不舍,而是理智告诉她,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贸然离开,尤其是带着孩子,无异于自寻死路。她需要时间,需要筹划。
不知过了多久,她抱着女儿,又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婆婆和陈梦琪显然已经离开,司羽凡的客房门依旧紧闭着,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
日子,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新归于“平静”。
陈梦琪果然“如她所愿”,搬出了公司宿舍。司羽凡大概是为了平息事态,或者是不想再面对无休止的争吵,出面在公司附近的一个老旧城中村给她租了一个单间。这件事,他还是告知了沈若曦,语气冷淡,带着一种“这下你满意了吧”的意味。
沈若曦听后,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表面的妥协。物理距离的拉开,并不能改变司羽凡心里的天平。那个女人,依然牢牢占据着他大部分的关注和情感。
而司羽凡,似乎真的认为这场风波以沈若曦的“胜利”告终。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对沈若曦有任何缓和,反而将那份不满和冷漠,更加直白地摊开在她面前。他回家的时间更加不固定,即使在家,也几乎不与沈若曦进行任何交流,视她如空气。偶尔目光相接,那里面也只有冰凉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这个家,彻底沦为了一座冰窖。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连念曦都变得比以前更加安静,常常自己一个人玩玩具,或者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不吵不闹,乖巧得令人心疼。
沈若曦不再试图去打破这令人绝望的沉寂。她不再争吵,不再质问,甚至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绪。她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按时做饭,打扫卫生,接送女儿,将所有的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但在这看似顺从和平静的表象之下,一股暗流正在她心底汹涌地汇聚、奔流。
她开始异常冷静地思考未来。司羽凡那句“就别过了”,虽然伤人至深,却也像一把利刃,斩断了她所有的犹豫和退路。她不能再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男人和这段千疮百孔的婚姻上。她必须为自己和女儿,寻找一条可以独立行走的路。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越来越清晰——离开,带着女儿离开。
而离开,需要资本,需要安身立命的本事。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重操旧业。婚前做服装设计助理的经验,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
她想起了发小周东林。那个从小一起在城郊老家属院长大,性格憨厚正直,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她的男人。他早年父母双亡,吃了不少苦,后来凭着厨艺和一股韧劲,在城南区光华路开了一家“东林家常菜馆”,虽然是小型夫妻店,但生意还算稳定,人也可靠。只是他的妻子几年前因意外去世,他一直未再娶,独自经营着菜馆生活。
在一个司羽凡肯定不在家的下午,沈若曦拨通了周东林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夹杂着锅铲碰撞和客人的谈笑声。“喂?哪位?”周东林的声音带着忙碌中的急促,但依旧淳厚。
“东林哥,是我,若曦。”沈若曦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若曦?”周东林显然有些意外,背景的嘈杂声似乎小了一些,像是他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立刻带上了关切。
“没……没什么大事。”沈若曦斟酌着用词,不想显得太突兀,“就是……想问问你,自己开店的话,大概需要注意些什么?比如租店面、办手续之类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东林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想开店?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沈若曦喉咙有些发紧,她不想在电话里多说,只是含糊道:“没有,就是……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总不能一直在家待着。”
周东林是个明白人,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沉声道:“开店不是小事,选址、资金、货源、客源……麻烦着呢。这样,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哪天有空过来我店里,我详细跟你讲讲。”
“好,谢谢你,东林哥。”沈若曦心里微微一暖。
“跟我还客气什么。”周东林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若曦,不管遇到什么事,别自己硬扛,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挂断电话,沈若曦握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周东林的话像冬日里的一杯温水,给了她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支撑。她知道,这条路会很难,但至少,她开始尝试着迈出第一步了。
与此同时,她更加用心地记录着家庭账目。司羽凡给的家用,每一笔开销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对于司羽凡那边不明原因的大额支出,她不再直接质问,而是更加隐秘地收集信息。他随手扔在垃圾桶的刷卡单据,他电脑上忘记退出的聊天记录窗口(她从未主动翻看,但偶尔瞥见的碎片信息也让她心惊),她都默默记在心里,或者用手机拍下关键部分。
她甚至开始整理司羽凡那些晚归和“加班”的记录,与他账户上异常消费的时间点进行交叉比对。每一个疑点,每一个蛛丝马迹,都像一块冰冷的砖石,被她用来加固内心那道决绝的堤坝。
她不再流泪,不再愤怒,只是日复一日地,在极致的冷静中,为自己和女儿的未来,默默积蓄着力量,筹划着离开的每一步。
表面的平静之下,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熔岩,是斩断过往的利刃,正在无声地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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