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死寂。
那股无形的、源自混沌太初的杀意,如同一场席卷天地的暴雪,无声无息地降临。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却比任何雷霆风暴都更令人胆寒。
凡人无法感知,只是本能地觉得周身发冷,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攫住心脏,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而直面这股杀意的那名天衍宗弟子,感受则要清晰百倍。
他整个人像是被浸入了万载寒冰凝成的琥珀,神魂、灵力、乃至思维,都在这一瞬间被冻结。他眼中的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叶染那双空洞幽深的眸子,像两个不断旋转、要将他彻底吞噬的黑洞。
恐惧。
一种前所未有的、超越了死亡本身的纯粹恐惧,从他道心的最深处破土而出,疯狂滋长,瞬间便将他那点可怜的修为和傲慢碾得粉碎。
他想尖叫,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后退,四肢却僵硬得如同石雕。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直到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叶染的肩膀上。
是敖烬。
他还维持着跌坐在地的狼狈姿势,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却越过两人之间的空隙,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肩头。
他的掌心温热,那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像一股暖流,试图融化她身上那足以冰封三界的寒意。
在其他人眼中,这只是一个无助的丈夫在安抚自己受惊的妻子。
但只有叶染知道,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道,沉稳而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他在阻止她。
叶染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余光瞥向身侧的敖烬。
他依旧低着头,苍白的侧脸对着众人,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然而,那双垂下的、被长长睫毛掩盖的墨色眼瞳里,却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以及她眼中那片正在扩散的、代表着毁灭的虚无。
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劝诫,甚至没有丝毫的紧张。
只有一丝……遗憾。
像是在可惜,一出刚刚开场的好戏,还没到高潮,就要被演员自己草草地收了场。
然后,他动了。
他撑着地面,艰难地,一点点地,将身体向她挪近。他的动作很慢,甚至带着几分笨拙,完全符合一个身受重伤的凡人书生的设定。
他凑到她的耳边,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周围的人,只当他是在低声安慰自己受辱的妻子。
那几个天衍宗弟子,则认为这是一个废物在做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可传入叶染耳中的,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话语。
那声音很低,很轻,像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淬着魔鬼的蜜糖。
“别急。”
“就这么让他们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你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笑意,“周围那些人,他们明明很愤怒,却只能跪着。你再看他,他明明很害怕,却还在装着凶狠。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杀了他们,就像捏死几只蚂蚁,一瞬间就结束了,多无聊。”
“不如……陪他们玩玩。”
“让他们在自己最瞧不起的蝼蚁面前,一点点地,跪下去。让他们亲手撕碎自己的尊严,再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彻底抛弃。最后,在最深的绝望里,祈求一个最痛快的死法。”
敖烬的声音顿了顿,温热的气息几乎要钻进她的灵魂深处。
“你不觉得,那样的哭声,会比现在这个……好听得多吗?”
一番话,如同一滴墨汁,滴入了叶-染那片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毁灭的海洋。
那墨汁,非但没有被海洋吞噬,反而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安抚了狂暴的海浪。
是啊。
直接杀了,多没意思。
她堂堂混沌魔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耐心了?
捏死一只蚂蚁,得到的只有一滩模糊的血肉。
而看着一只蚂蚁,在自以为是的迷宫里疯狂打转,最终耗尽所有力气,在终点线前活活饿死,那种过程中的、细致入微的绝望,才是最顶级的享受。
她被这凡间的烟火气,养出了几分真火。
却也差点忘了,自己最擅长的,从来不是简单粗暴的毁灭。
而是……诛心。
那股弥漫在巷口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退潮般,悄然无声地,尽数收回了她体内。
世界,仿佛又恢复了流动。
那为首的天衍宗弟子,猛地打了个寒颤,神智骤然回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脸色煞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对上了那个女人的眼睛,然后就好像坠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他晃了晃脑袋,再去看时,只见那女人依旧扑在男人怀里,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双眼睛也重新被水雾覆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那令人心胆俱裂的空洞?
一定是错觉!
定是这小子刚才说了什么,把这小美人给哄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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