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的黑暗,像一块厚重的幕布,将叶染的身影吞没。
大殿中,只剩下灰牙和那名瘫软在地的小妖。
血腥气混杂着山洞特有的阴冷潮气,钻入鼻腔。灰牙跪在原地,脑中反复回响着叶染最后那句话。
“一场刚刚结束了血腥大战,死伤惨重,百废待兴……的样子。”
他咀嚼着这几个词,起初是茫然,而后,一点彻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让他浑身的毛发都几乎要倒竖。他终于明白了。
这位主上,从一开始就没将天衍宗的使者视作威胁。
威胁是什么?是需要小心应对,需要拼死抵抗的东西。
可在她眼里,天衍宗的来人,只是……棋子。是她宏大剧本里,即将登场的演员。而他,灰牙,万妖窟曾经的二把手,如今被委任为这场大戏的另一位主角。
这不是一场危机,这是一场表演。
想通此节,灰牙心中最后那点对人族巨擘的本能恐惧,被一种更为强烈的、混杂着兴奋与战栗的情绪所取代。他猛地从地上站起,高大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来人!”他冲着殿外吼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与决断,“封锁所有出口!将碧鳞一党的尸体……不,将所有战死兄弟的尸体,重新布置!”
几名亲信妖将闻声冲入殿内,看到灰牙眼中那从未有过的、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光,皆是一愣。
“大王……布置?”一名熊妖不解地问。
“对,布置!”灰牙环视着这片狼藉的战场,脑海里叶染的计划轮廓愈发清晰,“把打斗的痕迹扩大!墙壁上的刀痕剑孔,再多来几道!地上的血,泼得到处都是!要让任何一个踏进这里的人,都能闻到我们为了自由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兄弟!”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种被叶染感染的、疯狂的煽动力。
就在万妖窟上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这场“舞台布景”中时,叶染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她没有点灯,只是借着从殿外透进来的微弱火光,在水盆里清洗着双手。冰冷的水漫过指尖,冲刷掉方才触碰过的、不属于自己的血污。
“演戏给一群小辈看,真是你的恶趣味。”敖烬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贯的慵懒与不屑,“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何必这么麻烦?”
“杀戮是野兽的本能,而我是个文明人。”叶染在心中回应,一边用布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而且,你不觉得,看着一群自诩正义的‘英雄’,满怀同情地将一头真正的恶魔从‘苦海’中解救出来,再毕恭毕敬地护送回他们的老巢……这件事本身,比单纯的杀戮有趣一百倍吗?”
敖烬沉默了。
他那被囚禁了万年的灵魂,第一次开始理解一种不同于毁灭的乐趣。那是一种源自智谋与心计的、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更为高级的“破坏”。
“你就不怕他们发现?人族修士,尤其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最擅长用各种法宝洞察人心。”敖烬提醒道。
“他们看不穿的。”叶染的语气笃定得不带一丝波澜,“因为我接下来要演的,不是谎言。”
她将布巾丢在一旁,走到一面蒙尘的铜镜前,镜中映出一张苍白而绝美的脸。
“我所要讲述的,是‘叶染’真实经历过的一切。被家族抛弃,被宗门献祭,被同门欺辱,被心爱之人背叛……这些都是刻在这具身体里的真实痛苦。”她抬手,轻轻抚上镜中人的脸颊,“我只是,把这些痛苦,用他们最喜欢看的方式,重新演绎一遍罢了。”
“最真实的谎言,往往包裹着最残忍的真相。他们会为我的‘悲惨’而动容,为我的‘坚韧’而赞叹,却永远不会去想,这份悲惨与坚韧的源头,恰恰就是他们自己,和他们所维护的那个虚伪世界。”
敖烬彻底不说话了。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上古魔神,都要来得可怕。她的武器不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那颗能洞穿一切表象、将人性玩弄到极致的……魔心。
“好吧。”许久,敖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几分自嘲,“本尊拭目以待,看你这出戏,能唱到什么地步。不过,若是演砸了,别指望本尊给你收拾烂摊子。”
“放心,”叶染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练习过千百遍的、柔弱又无助的微笑,“我从不演没有把握的戏。”
……
半个时辰后。
灰牙气喘吁吁地跑进内殿,单膝跪地。
“主上,一切都已按您的吩咐布置妥当。现在整个万妖窟,看上去就像刚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
叶染转过身,她已经换下那身象征权力的黑裙,穿上了一件破旧不堪的粗布衣,上面还故意撕开了几道口子,沾染了些许尘土与血污。她赤着双足,白皙的脚踝上,甚至用颜料画出了被铁链长期捆缚后留下的、青紫色的勒痕。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妖窟主宰的威严,分明就是一个从地狱里侥E5%B4%E5%A5%E5%A5%E5%87%BA%E6%9D%A5%E7%9A%84%E5%8F%AF%E6%80%9C%E8%99%AB%E3%8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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