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父不理会她们的反对,目光转向虞怀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姝儿,你既然心属谢家,为父也会为你争取。只是,你要记住今日的选择,日后…莫要后悔。”
虞怀姝此刻哪里还管日后后悔不后悔,她只要眼前抢到这门亲事!听到父亲松口,她狂喜之下,连忙磕头:“谢父亲!女儿不悔!女儿绝不后悔!”她生怕父亲反悔,磕得额头都红了。
虞怀瑾看着姐姐那副生怕到嘴鸭子飞了的模样,心底最后一丝姐妹情分,也彻底烟消云散。
路,是自己选的。
姐姐,但愿你将来,真的能笑着走进谢家,而不是…哭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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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一定,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虞家,紧接着,便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官宦圈。
“听说了吗?虞家那个二小姐,要嫁进战王府了!”
“战王府?哪个战王府?哦…那个瘫了王爷,穷得叮当响的战王府?”
“可不是嘛!真是可惜了,虞二小姐听说模样性情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就想不开…”
“想不开?我看是没得选吧!我听说啊,是她那个姐姐,虞大小姐,抢了原本该是她的、和谢家的好亲事!把这烂摊子甩给她了!”
“还有这种事?这虞大小姐也太…不过话说回来,那谢家虽是商贾,可有钱啊!谢长卿也有才名,怎么看都比战王府强百倍!”
“啧啧,嫡亲的姐妹,为了前程,也能如此算计…这虞二小姐,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可不是嘛!嫁过去就是现成的后娘,上面还有个瘫痪暴躁的王爷,一个小姑子,这日子…想想都可怕!”
“唉,红颜薄命啊…”
外面的风言风语,虞怀瑾充耳不闻。
她待在在自己的小院里,平静地准备着嫁妆。母亲心疼她,咬着牙把自己的体己又多贴补了许多给她,库房里那些华而不实的摆件少了不少,换成了更实在的金银和田产地契。
“瑾儿,是母亲没用…”虞母看着女儿清点嫁妆单子那平静的侧脸,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虞怀瑾放下单子,握住母亲的手,柔声安慰:“母亲,别担心。女儿不是去受罪的。”她顿了顿,声音轻却笃定,“女儿是去…当家的。”
“当家?”虞母愣住了,那战王府,是那么好当家的地方吗?
虞怀瑾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有些事,说出来无人会信,不如做出来。
相较于虞怀瑾这边的“凄风苦雨”,虞怀姝的院子里则是喜气洋洋。
她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清点着父母为她准备的、比虞怀瑾丰厚得多的嫁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
“这个,这个赤金头面要带上!还有那匹云锦,正好给我做几身新衣裳!到了谢家,可不能失了体面!”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
贴身丫鬟奉承道:“小姐天生富贵命,那谢家公子将来必定高中,小姐您就是未来的官夫人了!可比那战王府…强了不知多少倍呢!”
虞怀姝得意地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有些人啊,就是没这个福气,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破烂儿!”
她完全忘了,这“破烂儿”是她如何“精心策划”才抢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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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选定,两桩婚事的流程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
虞怀姝与谢家的婚事定在前,毕竟是“两情相悦”,又是“高攀”了商贾之家,虞家想着尽快定下,免得节外生枝。
而虞怀瑾与战王府的婚事,则透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战王府那边只派了个管家过来走了个过场,态度不冷不热,连聘礼都显得有些寒酸,与王府昔日的门第极不相称,更是坐实了外界对战王府“穷困潦倒”的猜测。
这让虞怀姝更加得意,在虞怀瑾面前走动的频率都高了,话里话外无不是炫耀和怜悯。
“妹妹,你看姐姐这嫁衣,是请了苏绣娘亲手绣的,光是这金线就用了三两!”虞怀姝抚摸着大红嫁衣上繁复的鸳鸯戏水图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那嫁衣…若是缺了什么,尽管跟姐姐说,姐姐帮你添置。”
虞怀瑾正在看一本杂记,闻言头也没抬,只淡淡回了句:“不劳姐姐费心。”
虞怀姝碰了个软钉子,撇撇嘴,又故作忧愁地叹道:“唉,想到妹妹日后要过那等清苦日子,姐姐这心里,真是难受得紧。不过妹妹放心,等姐姐在谢家站稳脚跟,定会多多接济你的!”
虞怀瑾终于从书卷上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虞怀姝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姐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虞怀瑾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谢家水深,姐姐…万事小心。”
虞怀姝被她这眼神和话语弄得心头火起,又有些不安,强笑道:“不劳妹妹操心!姐姐我自有分寸!”说完,悻悻然地转身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虞怀瑾轻轻合上了书卷。
抢吧,姐姐。
很快你就会知道,你视若珍宝、机关算尽抢来的“好亲事”,究竟是通往青云的天梯,还是…埋葬你的坟墓。
而我选择的这条“绝路”…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在料峭春寒中悄然抽出新芽的老树。
绝处,方能逢生。
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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