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靴底碾压铸铁铆钉发出刺啦声响时,乔治才惊觉自己在自由女神像的脚手架下站了半宿。
差分机终端的金属外壳早已没了温度,贴在掌心像一块冷却的银锭。
他低头看向屏幕,第三条协议的光标还在闪烁,“跨国央行监督机制”这几个字母被月光浸得发白——这可是要从圣殿骑士团手里剜走最肥的一块肉,劳福德的怀表此刻应该走得更急了。
“叮——”终端突然震动,是詹尼从伦敦发来的加密电文。
他拇指划过解锁键,跳出的不是情话,而是一张照片:唐宁街外,穿黑斗篷的人影在路灯下投下细长的阴影,最前排那个人的肩章闪着银十字的微光。
劳福德的分册骑士团。
乔治把终端贴在唇边呵了口气,玻璃上腾起白雾,照片里的阴影便模糊成一团墨渍。
“该让人民听见钟声了。”他对着雾蒙蒙的屏幕低语,声音被海风卷走前,远处传来火车鸣笛——那列载着华工铁轨的货运列车正掠过哈莱姆河新桥,钢铁车轮与轨缝碰撞的脆响,像极了某种倒计时的鼓点。
《纽约论坛报》的油墨味还带着潮气时,艾萨克·戈德曼已经把报纸翻得哗啦响。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灰眼睛映着头版标题《谁在守护美国?
》,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您看这张配图。”他把报纸转向坐在红木桌后的乔治,铜版纸上那个凝望城市灯火的侧影,被晨光镀得像一尊古希腊雕塑,“他们需要英雄,而英雄……”
“会被架上神坛。”乔治接过报纸,指尖划过自己的侧影,“然后当神像摔下来时,碎渣能砸死十个凡人。”他把报纸推回桌面,玻璃镇纸压上去时发出闷响,“所以我要让这尊神像永远在移动,让他们的祭坛永远搭不牢。”
布鲁克林的废弃铸铁厂还飘着铁锈味。
威廉·奥布莱恩踢开脚边半块废铁,金属撞击声惊飞了几只麻雀。
“康罗伊!”他扯着嗓子喊,工装裤口袋里的烟斗晃得叮当响,“你说要谈大事,总不会是让我们看这些破铜烂铁吧?”
乔治从阴影里走出来,黄志远抱着一卷帆布包跟在他身后。
“看看这个。”他展开铁路网图,图钉敲进木桌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七条主干线,芝加哥到圣路易斯,波士顿到匹兹堡……”他的手指划过红色标记,“先锋公司控股的不是铁路,是血液——这个国家的经济血液。”
黄志远的指节抵在圣菲铁路线上:“伦敦的定价权,靠的是控制原材料运输。我们占了铁路,就掐住了他们的……”
“喉咙。”乔治接得干脆,“但光掐喉咙不够,得让每个掐喉咙的人都觉得这是自己的手。”他掀开桌布,露出下面一叠烫金文件,“黎明基建信托基金。工人持股,五万股,每股十美元,每年分红不低于利润的百分之四十。”
威廉的烟斗“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鬓角的红头发乱得像一团火:“你是说,那些每天拧八百个螺丝的爱尔兰佬,会变成……”
“股东。”乔治翻开第一份文件,钢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变成觉得自己在参与建国的人。当他们的孩子指着地图说‘那是我家的铁路’,伦敦的账本就成了废纸。”
黄志远的拇指摩挲着帆布包上的褪色补丁——那是他在旧金山码头扛货时磨破的。
“兴汉会的兄弟总说,要推倒旧世界得靠刀枪。”他声音发哑,“现在才明白,刀枪要握在觉得值得的人手里。”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值得的东西。”乔治签完最后一个名字,钢笔尖在纸上顿出一个小坑,“不是慈善,是交易——用他们的劳动换尊严,用尊严换忠诚。”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艾萨克的身影出现在车间门口,晨光照得他的秃顶发亮。
他攥着一张电报单,指节发白:“伦敦方面……”
“说。”乔治的声音像淬了冰。
艾萨克喉结动了动,把电报递过去:“劳福德的人抛售了利物浦码头的股份,但……”他顿了顿,“但他们在收购东印度公司的保险债券。”
乔治捏着电报的手紧了紧,纸边在掌心压出红印。
他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自由女神像脚手架在晨光里泛着青灰,像一座未完工的纪念碑。
“告诉詹尼,把我们在孟买的茶叶期货往高了拉。”他转身时大衣扬起,露出内侧绣着的渡鸦家徽,“劳福德退了一步,那就让他再退十步——直到退进自己挖的坟墓里。”
艾萨克点头要走,乔治却叫住他:“等等。”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枚金币,抛给犹太金融家,“去买份《泰晤士报》,看看他们怎么骂我。”金币在半空划出道银弧,“骂得越狠,说明我们越疼到他们的骨头里。”
车间的铁皮门在艾萨克身后吱呀合上。
威廉弯腰捡起烟斗,往里面塞了把烟丝:“接下来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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