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炔灯在书房胡桃木书桌上投下暖黄光晕,詹尼的鹅毛笔尖悬在分类账页上方,正欲记下一笔东印度公司茶叶贸易的进项。
窗外的暴雨拍打着彩绘玻璃,将维多利亚女王加冕那年定制的鸢尾花纹路冲刷得模糊不清。
乔治的指尖停在刚签好的汇票上,突然皱起眉——这雨声里混着不寻常的节奏,像是有人用靴跟踢了三次门环。
詹尼。他轻声唤了句,同时将汇票推到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
秘书小姐立刻放下笔,丝绸裙摆掠过地毯的窸窣声被第二阵敲门声盖过。
这次更急,门环撞击声里裹着雨珠飞溅的脆响。
乔治起身时顺手抽走了书桌上的银制镇纸——那底下压着张标注着频率计划的密函。
门开的刹那,冷风裹着泥点灌进来。
威廉·霍普金斯的军大衣下摆滴着水,帽檐下的脸白得像浸了雨水的纸,左脸颊有道新鲜的擦伤,血珠混着雨水往下淌。
他踉跄着跨进门槛,反手将门闩扣死,喉结动了动:康罗伊,有人要在今晚动手。
詹尼已经取来厚绒毯,却被威廉抬手推开。
他摘下军帽,湿漉漉的金发贴在额角:半小时前,我在炮兵营值夜,听见两个印度勤务兵用旁遮普语嘀咕月亏时动手。
我用您教的灵能感知扫了他们——他指节捏得发白,其中一个后颈有圣殿骑士的刺青。
乔治的瞳孔微微收缩。
圣殿骑士团...劳福德·斯塔瑞克的人?
他想起三天前玛伊汇报的弗朗西斯与锡克教徒会面,想起拉希米商队运输路线里突然多出来的——原来所有线索早就在编织一张网。
目标是什么?詹尼将热可可推到威廉手边,指尖却悄悄按在腰间的珍珠母贝手包里——那里藏着乔治送她的袖珍左轮。
不知道。威廉喝了口可可,喉结滚动的声音像石子落井,但他们提到齿轮的心脏。
您的实验室...
乔治突然转身走向壁炉,用拨火棍捅了捅煤块。
火星噼啪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詹尼在镜中的倒影——她正对着墙上的中国挂钟点头。
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三点钟方向有密道连通实验室。
约翰!他对着壁炉旁的青铜传声筒喊了半句,又顿住。
传声筒可能被监听。
转而抓起书桌上的银铃摇了三下——这是实验室的一级警戒信号。
詹尼,去地下保险库。他将密函塞进她手包夹层,把第三排红封皮的《机械原理图解》和黄铜密码盒带出来。秘书小姐没问为什么,只是将手包按在胸口,发间的玳瑁簪子闪了闪——那里面藏着保险库的钥匙。
威廉,跟我去实验室。乔治扯下搭在椅背上的黑呢大衣,玛伊应该已经带人搜查外围了。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是实验室方向。
三人冲进雨幕时,第二声爆炸已经掀翻了西侧仓库的屋顶。
火焰裹着木屑冲上夜空,映得玛伊的头巾像团燃烧的血。
她正站在废墟边缘,柳叶刀在掌心转得飞快,看见乔治立刻扬声:西侧围墙有三个缺口,都是用硝化甘油炸开的!
找图纸!乔治的声音被爆炸声撕裂。
他踩着还在冒烟的木板冲进仓库,靴底黏上半块烧焦的羊皮纸——展开时,褪色的铜齿轮纹路刺痛了眼睛。
那是差分机第七次迭代的核心结构图,他亲手绘制的,只在三天前交给约翰校准过。
詹尼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举着防风灯:这里有半枚鞋印。她蹲下时,雨珠顺着帽檐滴在泥地上,照亮了嵌入焦土的银线——那是巴黎定制皮鞋特有的装饰,和弗朗西斯·杜邦上周在俱乐部炫耀的那双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乔治捏紧图纸残片,指节泛白。
雨水顺着大衣领口灌进后颈,他却觉得浑身发烫——从穿越古来开始,从他在哈罗公学被信仰邪教的学生差点献祭开始,前身所有被轻视的、被算计的、被踩在泥里的日子突然涌上来,混着此刻的焦糊味,在喉咙里烧出一团火。
玛伊!他转身大喊,暴雨打在脸上像抽了一记耳光,带你的人去码头区!
弗朗西斯的船今晚九点进港——
已经去了。玛伊的声音从火光里传来,她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柳叶刀在掌心折射出冷光,半小时前我让阿米尔跟踪他了。
如果他今晚要跑...她眯起眼,我会把他的船锚系在孟加拉湾的珊瑚礁上。
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驻军的灯笼像流萤般朝火场聚拢。
乔治低头看向手中的残片,雨珠正顺着齿轮纹路往下淌,仿佛那些铜齿突然活了过来,开始缓缓转动。
康罗伊先生!一个印度仆役举着伞冲进火场,玛伊小姐派人来说...在码头区的香料玫瑰旅馆,抓到个躲在阁楼的人。
他怀里抱着...仆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抱着半本没烧完的《差分机操作手册》。
乔治抬头时,雨势忽然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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