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央的壁炉烧得正旺,几个穿着粗布外套的男人围坐在一起,其中一个光头男人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圣殿骑士团银质项链,看来是在外面盯梢的眼线。
“来两杯麦酒。”乔治把硬币拍在吧台上,余光瞥见光头男人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有规律的节奏:三短一长,三短一长。
埃默里在他身旁假装擦脸,袖口蹭过他的手腕——这是他们在哈罗时约定的“有情况”暗号。
光头男人突然站起身,酒桶在他脚边发出闷响。
他穿过人群向后厅走去,门帘掀起的瞬间,乔治看见里面摆着一张长桌,桌布上绣着圣殿骑士团的带倒刺的十字图案,桌中央……是一台小型差分机模型,他们好像是在研究什么。
“该走了。”埃默里的声音压得极低,呼吸拂过乔治的耳尖,“后厅的窗户有铁栏,楼梯口站着一个穿皮靴的人——他的靴跟有泥,是刚从伯克郡来的。”
乔治的喉咙发紧,骑士团的眼线真是无处不在。
他抓起麦酒抿了一口,酒液带着面包和太妃糖般的甜香。
光头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后厅门后,门帘上的金线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隐约能看见上面绣着的是“深潜者”的古怪花纹。
雨又大了起来,打在屋顶的声音就像有人在不断敲着摩尔斯电码。
趁着男人们出去,乔治悄声窜进房间,眼尖的他从一堆账本下面翻出一本古怪的书,转身回到吧台前,装作与侍应生闲聊。
乔治摸了摸内袋里的这本符文拓本,能感觉到纸张被体温焐得温热。
后厅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夹杂着某个男人的尖叫:“那不是机器!那是……那是真的灵器!”
埃默里的手已经按上了袖中藏着的转轮手枪。
乔治望着后厅紧闭的门,突然想起玛丽说的“神灵与机器的合体”——或许他们要寻找的答案,就藏在那扇门后的烛光里,藏在差分机与黑蜡烛交错的阴影中。
后厅的动乱很快就平息了,看来主导者已经回来。
他望着门帘上金线绣的“深潜者”的图案,喉结动了动——这是玛丽提过的禁忌,在黑市情报里,深潜者是不少种旧神眷族的蜕变体,长期存在深海或海边城市的下水道里,它们与很多邪教的腐烂祭祀仪式有关,并不单独从属于哪个旧神。
埃默里的手指已经扣住他袖口,掌心的汗透过粗布渗进来:“乔治,巡夜人可能已经包围了巷子。”
“再等半刻。”乔治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稳,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魔金纹路隐隐在给自己消息,“我去看看他们在谈什么。”他侧过身,装作被酒气熏得踉跄,实则将后背贴紧后厅门框。
门帘的金线刺得他眼皮发疼,却让对话声清晰起来。
“……斯塔瑞克大人说得对,猎巫行动不是清剿女巫,是清剿能干扰仪式的‘炼金新科技’。”沙哑的男声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那些能用魔法给机械淬火的,能让差分机读出星图的,都会让事情脱离我们的控制。”
“可托利党要的是选票,”另一个声音更低,混着烛油滴落的脆响,“虽然他们举火把烧棚屋时,这些愚蠢的百姓只会喊‘正义’,但如果把这些炼金巫师都干掉,失去工作的乱民们也会烧掉我们的!”
乔治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终于明白威廉说的“托利党拆齿轮”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怕魔法,是怕魔法与机械结合后,会诞生让旧神恐惧的新秩序,可是他们不会懂得真正改变世界的新神必须具备能够扭转时代潮流的能力,普通的技术变革只能称为文明短暂的闪光。
而斯塔瑞克的信徒,只想着利用托利党的狂热,为邪神召唤清除障碍,还想着拖延旧时代的光辉。
“深潜者的祝福需要七具纯粹的祭品,”沙哑男声突然拔高,“下周三午夜,沃平码头的起重机……不,那不是起重机,是神只的喉舌。等它吞下第七个祭品,深海里的主就会以全新的姿态降临这个城市!”
“砰!”
木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烛火乱晃。
乔治看见埃默里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对方的礼帽早被挤到后脑勺,络腮胡蹭掉半块,露出哈罗时期决斗留下的伤疤。
十几个穿粗呢外套的男人冲进来,腰间挂着短棍,领头的举着提灯,灯罩上印着托利党党徽——一只抓着锁链的狮子。
“搜!”领头的吼道,“找穿得太干净的,手没老茧的,身上有墨水味的!”
埃默里的手指在乔治背上狠推一把:“侧门!”两人撞开两个挡路的醉汉,乔治的旧外套被扯裂一道口子,后颈冷风灌进来。
侧门后是条逼仄的巷子,雨水在青石板上积成浑浊的河,远处传来巡夜哨子的尖叫——玛丽说的“拿托利党钱的巡夜人”来了。
“往右!”埃默里拽着他拐进死胡同,墙根堆着发臭的鱼内脏。
乔治听见追兵的脚步声在身后炸响,近得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烟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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