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的后颈瞬间绷直。
魔金的灼烧感猛地窜到指尖,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雨声。
之前莫名其妙出现过的人,但父亲咳血最厉害的那个夜晚,曾对着壁炉喊过“叛徒”——此刻看来,那声嘶喊或许是冲眼前人去的。
“令尊当年卷走了公爵夫人的秘银矿图,害我困在巴黎,损失了十几年时间。”劳福德的拇指摩挲着犬项圈上的银扣,“现在轮到他儿子来讨好处了?纽马克特的赌马,伯克郡的雄鹿,倒像模像样的贵族做派。”他突然逼近两步,犬群跟着压低喉咙,“记住了,康罗伊家的齿轮匠——有些齿轮转得太急,是会崩断的。”
雨幕里传来巡街警察的哨声。
劳福德整了整领结,弯腰拍了拍犬背:“回见,乔治·庞森比·康罗伊先生。”他走过乔治身边时,压低声音补了句,“下次见面,希望你还能站着。”
乔治望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雨雾里,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贴在砖墙上凉得刺骨。
他摸出怀表,玻璃表面凝着水雾——三点十七分,该回伯克郡了。
父亲的咳声最近愈发频繁,而他需要问的问题,已经堆成了山。
机械师街的铜匠铺还亮着灯,他却没进去。
攥着女王的草帽往码头走时,雨停了,晚霞把泰晤士河染成金红色。
魔金的灼烧慢慢退去,化作某种跃跃欲试的震颤——像差分机启动前,齿轮与齿轮即将咬合的瞬间。
危险来临,他十分怀念埃默里的俏皮身影,继而想起在皇家科学院认识的机械师查尔斯·哈丁。
有些事,单靠一个齿轮匠是转不动的。
圣殿骑士团的劳福德·斯塔瑞克大师,是否也在觊觎自己身上的神骸?
被别人完全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当乔治的皮靴碾过伯克郡庄园的碎石子路时,雨珠还在橡树叶上簌簌坠落。
他攥着女王草帽的手松开又握紧,指节因用力泛白——如果明早一个小时骑快马去伦敦的话,足够他在父亲咳醒前赶回来。
书房的煤油灯还亮着。
他推开门,潮湿的草药味裹着父亲压抑的咳嗽涌出来,这段时间父亲突然病的很重,不会跟劳福德·斯塔瑞克有什么关系吧?
老康罗伊半靠在橡木转椅上,银白头发散在椅背上,膝头摊开的《机械原理》被咳出来的血珠洇湿了半页。
“父亲。”乔治的声音发涩。
他快步上前要扶人,却被老人抬手拦住。
“斯塔瑞克?”康罗伊的喉间发出咯咯声,听完乔治讲完今天的偶遇,浑浊的蓝眼睛突然清亮起来,“他的狗还跟着你?”
乔治一怔。
原主记忆里,父亲总在深夜对着壁炉里的灰烬呢喃,此刻他嘴里的那些支离破碎的音节突然串成线——“十字刺青”“秘银矿图”“巴黎地牢”,全是这个将死老人用半生咽下的刺。
“他说您卷走了公爵夫人的矿图。”乔治蹲下来,与父亲平视,“还有,女王今天见了我。”
康罗伊的手指猛地扣住椅把,指节泛出青白:“维多利亚……她突然会见你?”
“您认识这样的她?”
老人突然笑了,笑声混着血沫:“三十年前,她才七岁,总蹲在肯辛顿宫的玫瑰丛里数花瓣。我替她母亲管账,她就揪着我衣角问‘康罗伊先生,机械鸟能飞多高?’……”他的咳嗽像破风箱,“后来她母亲计划当摄政,让我帮她掌控宫廷,小维多利亚拿裁纸刀划破了我的袖口——‘我自己会飞’,她说。”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乔治摸出怀表,三点四十七分。
他解下外套搭在父亲膝头,魔金在腕间泛起温凉的震颤——这是它在提醒,该说重点了。
“父亲,圣殿骑士团在盯着我。女王说他们的最高大师要动手。”
康罗伊的瞳孔骤缩,枯槁的手突然抓住乔治的手腕:“神骸……你完全掌控了魔金?”
乔治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撸起了袖子,腕间那圈暗银色金属正随着心跳起伏,像有生命的血管。
“前几天蒸汽动力轴心爆炸时,它融进了我皮肤。”他轻声说,“现在能感应到星力,能在梦里用意念造零件……”
“我发现了魔金的秘密,它能听从我的指挥,融合其他的金属,我刚做了一个护腕,是一个方便探测灵力方位的组件。”
老人的手指缓缓抚过那圈金属,眼泪突然顺着皱纹往下淌:“公爵夫人的秘银矿……矿脉最深处有这种金属。当年我偷了矿图,却只挖到半车碎块。他们说这是‘神的骸骨’,能让机械活过来……”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魔金上,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其实不是,那只是矿化的神骸,早就失去了灵性,你身上的才是真正的神骸,保护好它,乔治。比命还金贵……,你的血液里有神的真正传承!”
晨雾漫进窗户时,康罗伊终于睡熟了。
乔治替他盖好毯子,在床头柜留下备用的麻醉酊,转身时瞥见书桌上的铁皮箱——箱盖上的十字纹章,和劳福德手背上的刺青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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