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总被抢生活费的约翰,眼睛红肿的玛丽,还有三个乔治叫不出名字的低年级生,他们的袖口或领口都别着蓝蔷薇纸片,像某种隐秘的勋章。
“我们需要名字。”玛丽开口了,她的实验笔记被烧后,说话总带着股倔强的冲劲,“不能叫互助会,太普通。”
“蓝蔷薇社。”乔治脱口而出。
后颈的螺旋纹又开始发热,梦境里老者的话突然清晰:“蓝蔷薇的血脉,该醒了。”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皮肤下像有朵花在舒展花瓣,“传说中抵抗外神前线的军团标志是蓝蔷薇,而我们...要做对抗黑暗的花。”
没有人反对。
埃默里第一个在纸片上画了朵蓝蔷薇,查尔斯用红墨水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写“蓝蔷薇社成员名单”,罗伯特则从口袋里摸出块非常纯净的水晶,对着光折射出小片彩虹——那是他藏了三天的“入会信物”。
“接下来。”乔治站在木箱后,晨跑时锻炼出的肌肉让他的背挺得更直,“埃默里负责情报,你堂兄的关系网能帮我们查校外动向;查尔斯联络可靠的教职工,教务长对邪神仪式有怀疑,你可以把教授的笔记拿给他看;罗伯特...”他看向那个曾被孤立的男孩,“你最清楚他们的仪式时间,负责监视礼拜堂和钟楼。”
“那你呢?”约翰问,他的生活费终于没再被抢,但黑眼圈还没消。
乔治摸了摸衬衣口袋里的两块怀表——原主父亲的怀表和自己的差分机表盘,螺旋纹严丝合缝。
梦境里老者教的“破云”剑招在脑海里闪过,他笑了:“我负责...让蓝蔷薇的刺,扎进他们的喉咙。”
散会时,埃默里拽住乔治的袖子,压低声音:“我堂兄昨晚来信,说伦敦有间旧书店总在午夜进奇怪的箱子。”他的拇指蹭了蹭马甲口袋里的名单,“可能和他们的‘献祭’有关。”
月光透过储物间的小窗,在乔治后颈投下片银斑。
他摸了摸那里,螺旋纹的热度透过皮肤传到手心——像有颗种子,终于开始发芽。
月光漫过哈罗公学的尖顶钟楼时,埃默里正蹲在阁楼的旧书桌前拆信。
蜡封裂开的轻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他借着月光扫过潦草的字迹,喉结滚动两下,指尖重重叩在“午夜旧书店”“铅封木箱”几个词上——这是他堂兄从伦敦捎来的最新情报。
楼下传来巡夜仆役的脚步声,他迅速把信纸塞进马甲内层,金属搭扣扣上的瞬间,心跳才跟着落回胸腔。
同一时刻,查尔斯正站在教务长办公室门口。
他攥着皮质笔记本的手沁出薄汗,指节在橡木门上敲了三下。
门内传来“进来”的低唤,他推开门,看见老教务长正对着烛光擦拭银十字架——那是他亡妻的遗物。“哈丁先生。”查尔斯把笔记本摊在胡桃木桌面,翻到夹着干蓝蔷薇的那页,“您看这个符号,和去年失踪学生信里提到的...是不是一样?”
教务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凑近细看,枯瘦的手指悬在纸页上方颤抖:“这是...约书亚教授的笔记。”他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泛红,“二十年前他失踪前,说要揭露‘深渊教派’的秘密。”查尔斯注意到他握十字架的手青筋暴起,喉结动了动:“如果我能找到更多证据...”
“去查。”教务长突然按住他手背,温度烫得惊人,“但别让他们发现。”他从抽屉最深处摸出把铜钥匙,“顶楼资料室有未公开的校史档案,钥匙...拿去吧。”查尔斯接过钥匙时,金属凉意顺着掌心窜到后颈——这是他们争取到的第一重庇护。
而此刻的罗伯特正缩在图书馆后的月桂丛里。
夜露浸透裤脚,他盯着二楼亮着昏黄灯光的窗户,听着里面传来含混的吟诵。
那声音像锈铁刮过石板,每一个音节都让他后槽牙发酸。
突然,窗户被推开条缝,风卷着腐烂玫瑰的气味扑出来,他看见三个高年级生抬着个蒙布的木匣走进去,最前面的汤姆·马尔科姆转过脸,月光照亮他嘴角的血渍——那不是新伤,结痂的痕迹泛着青黑。
罗伯特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摸出贴身的碎镜片,对着月光晃了晃——这是蓝蔷薇社的紧急信号。
不远处的学生宿舍立刻亮起两下短闪的烛光,那是乔治的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宿舍跑,跑鞋踩过碎石子的声音被夜风吹散,只有心跳声在耳边轰鸣:“他们今晚要动手了。”
乔治正趴在床沿研究父亲留下的旧地图,听见窗台上的轻叩声时,钢笔尖在羊皮纸上戳出个洞。
他掀开窗帘,看见罗伯特的脸贴在玻璃上,鼻尖冻得通红。“图书馆二楼。”罗伯特喘着气,“汤姆他们抬了木匣进去,还有...血味。”乔治的后颈突然发烫,螺旋纹在皮肤下微微跳动——这是星力预警的征兆。
他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冲隔壁床的埃默里扬了扬下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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