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露水浸透布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怀中的孩子突然啼哭起来，小福子慌忙解开衣襟喂奶，月光将她脖颈处的淤青照得发白。我握紧腰间重新填满子弹的勃朗宁，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警告：「日军巡逻队正在逼近，检测到敌方狙击手！」
趴下！我猛地扑倒小福子，子弹擦着发梢钻进泥土。黑暗中传来沉闷的拉栓声，我顺着弹道方向望去，芦苇尖上晃动的瞄准镜反光像毒蛇的眼睛。86级新解锁的「暗夜潜行」技能自动触发，四周景物突然蒙上一层幽蓝滤镜，敌方狙击手的轮廓在三百米外的土坡后若隐若现。
带着孩子往东边坟茔跑！我把仅剩的两颗手榴弹塞给小福子，数到十就扔。不等她回应，我已贴着地面匍匐前进。野草划过伤口，火辣辣的疼让我想起虎妞难产那晚，接生婆沾满血污的手。子弹不断在身边炸开泥花，系统提示生命值下降至35%。
当距离狙击手还有五十米时，我摸到腰间的匕首。那人正全神贯注盯着坟茔方向，丝毫没察觉背后的杀机。寒光闪过，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我抓起他的狙击枪，镜中突然映出更骇人的景象——二十多个日军骑兵正朝这边包抄。
祥子！小福子的尖叫从坟茔传来。我转身就跑，却见她被两个日军士兵按在墓碑上，怀中的孩子被高高抛起。怒火瞬间吞噬理智，86级的「爆裂射击」技能不受控地爆发，狙击枪在手中疯狂震颤，子弹如暴雨般倾泻。等硝烟散尽，满地皆是尸体，而孩子已摔在青石砖上，没了声息。
小福子的哭喊刺穿耳膜，她扑在孩子身上，指甲深深抠进石缝。我想安慰她，喉咙却像被旧车辕卡住。系统提示突兀响起：「支线任务【守护新生】失败，道德值-200，解锁隐藏剧情【血色执念】。」我攥紧染血的枪，突然明白这穿越不是重生，而是永无止境的赎罪。
三日后，我们混进了开往保定的煤车。小福子始终抱着空襁褓，目光呆滞得像白房子里的木头人。车厢角落蹲着个戴毡帽的中年人，正在用炭笔在木板上画地图。当他抬头时，我瞥见他袖口露出的梅花刺青——和白老板怀表里的一模一样。
后生，借个火。他递来卷烟。我摸出打火机，火苗照亮他眼角的疤痕。这是白老板的孪生兄弟，系统突然弹出的「特殊NPC扫描」界面证实了我的猜测。
军火库爆炸后，日本人在搜捕所有和梅花有关的人。他压低声音，延安派我来接你们，城西门外有辆驴车。话音未落，火车突然急刹，探照灯刺破车厢缝隙。小福子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分开走。我把白老板兄弟推给小福子，保护好她！系统再次响起警报：「日军特高科精锐部队登车搜查，建议使用技能【易容术】。」我摸出背包里的人皮面具，这是升级奖励的特殊道具。当镜中映出陌生的圆脸商人模样时，两个穿黑风衣的日本特务已经踢开了车厢门。
你的，货物检查！特务用刺刀挑开麻袋。我强装镇定递上伪造的通关文书，余光瞥见小福子正被白老板兄弟护在身后。突然，怀中的勃朗宁意外走火，子弹擦着特务耳畔飞过。车厢瞬间乱作一团，我趁机扯下面具，用「狮吼功」技能制造混乱：八路军在此！
跳下火车的瞬间，我看见小福子绝望的眼神。追兵的枪声越来越近，我拐进一片桃树林，却撞见更诡异的场景——二十多个村民被绑在桃树上，胸口都插着梅花形状的木牌。系统提示疯狂闪烁：「隐藏副本【梅花劫】开启，救出村民可获得神秘奖励。」
桃树后转出个穿和服的女人，腰间挂着三把忍者刀。你就是夜枭？她的中文字正腔圆，我家主人想见你。话音未落，三把飞刀已破空而来。我侧身躲开，却发现被绑村民的绳索正在冒烟——刀上涂了烈性炸药。
住手！我举枪对准她，你到底是谁？
女人咯咯笑起来，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我瞳孔骤缩——那是小福子的脸。系统发出刺耳的警告：「发现镜像复制者！敌方拥有与宿主相同技能！」不等我反应，她已甩出烟雾弹，四周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当烟雾散尽，村民们只剩焦黑的残骸。系统提示冰冷浮现：「隐藏副本失败，解锁永久debuff【愧疚枷锁】，所有技能冷却时间延长50%。」我跪倒在焦土上，恍惚听见虎妞的笑、小福子的哭、还有孩子最后的啼哭在桃林里回荡。
远处传来驴车的铃铛声。我踉跄着爬起来，却在车轮印里发现半枚带血的白玉兰——正是那日在火车站，替我挡枪的旗袍女子的配饰。系统突然弹出新任务：「主线任务【玉兰迷踪】启动，寻找代号‘白玉兰’的地下党员，揭露镜像复制者的阴谋。」
夜色渐深，保定城的轮廓在前方若隐若现。腰间的勃朗宁突然发烫，这是系统对危险的预警。我摸出白老板兄弟留下的纸条，背面用血写着：「小心内鬼」。风卷起路边的枯叶，恍惚间我看见小福子站在城头，怀里抱着孩子朝我微笑，可下一秒，她的脸就变成了和服女人的狞笑。
这一路，我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亲手毁掉更多的人？握紧枪的手开始颤抖，而系统界面的「道德值」已经跌至冰点。保定城的梆子声传来，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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