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的目光缓缓地落在窗外廊下那片生机勃勃的绿藤上,翠绿的藤叶在微风的轻拂下,轻轻地摇晃着。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的思考,随即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探究地开口说道:“前日里,你亲自给贵妃递送的那封涉及蒙古王公要事的书信,故意的?”
话语中隐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显然已经洞悉了宜修心中的盘算。
宜修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还是阿玛眼尖。信里提了科尔沁的小王子,年纪与八公主相仿,家世不算顶尖,却也清净。既给了敏妃一个‘退路’,也让皇阿玛知道,我们没想着把八公主往权力中心推。”
重要的是,太后肯定高兴。
敏妃不会拒绝的另一原因,就是自己已经和纯禧联系上,确保这位小王子会进京长住,为太后“尽孝”。
且这位小王子,还是端敏姑母的二儿子。
只需稍稍透点口风,老太太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何况还有佟佳氏这桩事拖着。皇阿玛要佟家一分为三,就绝不会让八公主的婚事沾染上任何一方势力。唯有嫁去蒙古,或是嫁个闲散宗室,才能让各方都安心,十三也能避开各方的算计。”
敏妃一封妃,大家都盯着呢,十三最近的日也不好过。
胤禵明里暗里讽刺,胤禔、太子都不喜敏妃后来居上,惠妃、僖嫔也盯着。
他的纳吉礼本来定在年中,内务府却出了各种情况,少不得拖到年后。
宜修放下茶盏,神色平静:“对了阿玛,四爷最近腰伤犯了,告假在家抄佛经,怕是没法陪我去直郡王府打机锋,我正愁如何引着大哥也往和佟佳氏联姻上想呢。”
“急不得,等一等,佟国维可不是他哥哥,性情啊,耐不住。”
宜修点点头,耐心,也是执棋者必备品性之一。
等待,本身也是一种磨练。
费扬古故意“哦”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四爷那腰伤,怕是‘累’出来的吧?”
宜修脸上一热,嗔了句:“阿玛取笑我。”随即又叹道,“他也是急着和贵妃摊牌,把弘晓接回来,又应付八弟那边的事,一时没顾上弘晖,被我克了几句……”
“你也别太苛责他。”费扬古打断她,“四爷这人,看着冷硬,实则心细。他把弘晓接回来,是怕贵妃那边拿捏着孩子做文章;对八阿哥说‘先开花后结果’,是八阿哥太执着嫡子,招人嫉妒。
“他这恶人做惯了,你得多帮他圆着点,这也是你的立身之处。”
“有缺点,上位才会放心,可到底也是他的儿子,还是希望四爷变好或是有人描补的。”
“咱们这位帝王是极其矛盾,也极其复杂的,读懂圣心,不意味着能每一步都走对。”
宜修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胤禛从来不是真的恶人,只是比起她的“软手段”,他更擅长用直来直去的方式戳破虚妄,虽得罪人,却能断了不必要的念想。
这时,后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弘晓提着个装着莲蓬的小篮子跑进来,献宝似的递给费扬古:“郭罗玛法,这是孙女儿摘的莲蓬,可甜了!”
费扬古接过,捏了颗莲子剥给她吃,笑道:“我的乖孙女儿,比你额娘贴心多了。”
弘晓嚼着莲子,歪头道:“额娘也贴心,就是阿玛腰疼,走路像个小老头,孙女儿给阿玛揉了腰呢!”
宜修和费扬古都笑了起来,正厅里的药香似乎都淡了几分。
傍晚时分,宜修要回府,爱新觉罗氏塞给她一大包东西,有给孩子们的点心,给胤禛的补腰药材,还有她亲手绣的护膝。
爱新觉罗氏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嘱,“京里不太平,你也少出门,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
宜修一一应下,看着马车驶离乌拉那拉府,心里满是暖意。
棠安院的沉香燃得正稳,烟丝缠在紫檀木书案的龙纹雕饰上,与宣纸上 “心经” 的墨香缠成一团。
胤禛搁下笔,目光落在宜修手里那只绣着缠枝莲的布包上。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岳母塞的补腰药材和孩子们的点心。
刚扬起笑要问岳父病情,就被宜修一眼戳破。
“阿玛精神好了许多,林太医说再静养三日便能下床。” 宜修把布包递给侍女晚翠,自己挨着暖榻坐下,碰到胤禛后腰的绒垫,就觉出不对。
往日里他见了自己,眼底的冷硬都会化三分,今日却总往书案那边瞟,抄经的字迹都比寻常潦草些,连她揉腰的力道重了些,都只僵了僵没敢动。
“你眼底的愁绪都快漫出来了,还说没出事?” 宜修抽回手,从果盘里捏了块芙蓉糕,慢悠悠咬着,“夫妻十多年,瞒得住我?”
胤禛手一顿,慌忙拢了拢袖口,强装镇定:“不过是户部那边几个老吏推诿差事,烦得很,与你无干。”
“与我无关?” 宜修把芙蓉糕的纸托往案上一放,声音里带了点讥诮,“是与我‘善妒’的名声无关,还是与你把后院那两个妾室送进西郊别院的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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