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别说带着老杜闯出生天,我自己就得先冻成一尊冰冷的琉璃像,碎在这暗无天日的水牢里!
目光死死钉在他灰败的脸上,又猛地落在他垂在身侧、无力摊开的左手上。这只手,这只写下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手,这只饱蘸了人间血泪与家国悲愤的手!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带着燎原的绝望火焰,轰然炸开!
我猛地扯住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浸满血水和汗水的里衣下摆——布料湿冷沉重,纤维在无数次撕扯和血污浸泡下早已脆弱不堪。咬紧牙关,用尽残存的力气,狠狠一撕!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在沉闷的水声和岩壁回音中显得格外惊心。一块巴掌宽、一尺多长的、边缘毛糙的肮脏布片被我攥在手里。布上沾满斑驳的暗红血渍、黄褐色的污泥、青绿色的苔藓痕迹,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浑浊的水。
“杜子美!”我几乎是咆哮着,左手像烧红的铁钳,一把抓住他那只冰冷、颤抖、指节因高烧而微微抽搐的左手!强行掰开他紧握的、带着厚茧和无尽苦难的手指,将那团肮脏、湿冷、粗糙的布片狠狠塞进他掌心,再用我自己的手,死死包裹住他的手,强迫他攥紧!
“写!”我的吼声在狭窄的岩穴里撞出嗡嗡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血的刀子,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听见没有!给老子写!把你的诗写出来!现在就写!”
他的眼皮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依旧没有睁开。身体在我怀里猛地一挺,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断臂处刚刚凝结的伤口因为这剧烈的动作又渗出血丝,混着黑水往下淌。
“不写你现在就得死!死在这暗河里!烂成一堆骨头渣子!”我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到扭曲,左手如同铁箍,死死固定住他握布的手,右手食指带着一股蛮横的、近乎摧毁的力量,狠狠点在他冰冷湿滑的额头上,“想想你的诗!想想你写过的‘安得广厦千万间’!想想那些等着被你照亮的人!给老子写出来!”
“呃……”杜甫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终于,那只被我强行攥紧布片的手,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不是书写的颤抖,是癫痫般的痉挛,是生命油尽灯枯前的最后挣扎。
“写啊!”我的吼声里已经带上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紧闭着眼,灰败的脸上肌肉扭曲,仿佛在与无形的巨魔搏斗。那只痉挛的左手,在布上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挪动起来。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沾着脏污的黑水,在粗糙潮湿的布面上摩擦、拖拽、留下断断续续、歪歪扭扭的墨痕——不,那不是墨,是血!是他断臂伤口渗出的、混合着河水泥污的、粘稠暗红的血!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写”,是“划”,是“蹭”,是垂死生命在绝境中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用滚烫的血浆在冰冷的裹尸布上刻下的遗言!
血字在湿布上艰难地爬行,如同濒死的蚯蚓:
“崴——”
第一笔拖得很长,歪斜着,像一个踉跄跌倒的人。
“崴——”
第二笔更短促,带着剧烈颤抖的尾勾。
“骨——”
第三笔猛地顿住,血珠在布上晕开一小团暗红。杜甫的头猛地向后一仰,喉咙里发出漏气的“嗬嗬”声,整个人软了下去,握布的手骤然松开。
“撑住!”我目眦欲裂,左手死死撑住他下滑的身体,右手粗暴地抓起他那只无力的手,再次狠狠攥紧那块肮脏的血布!“还没完!写下去!”我的指甲几乎抠进他冰冷的手背里。
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我强行注入了一股电流。眼皮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浑浊的眼球茫然地转动了一下,又猛地闭上。那只血淋淋的手,再次在我铁钳般的强制下,在湿布上滑动:
“擎——”
血痕深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
“天——”
这一笔短促而决绝,像一声闷雷。
“裂——”
最后一笔拖曳着,拉出长长的血尾,力竭而止。
【崴骨擎天裂】
六个血字,歪斜、断续、触目惊心,浸透了绝望和蛮横的生命力,凝固在肮脏的湿布上,像一道撕裂黑暗的血色咒符。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
嗡!
怀中的诗魂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不再是烫,是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心脏上!一道凝练如实质、纯粹如星光的乳白色光流,猛地从诗魂石中激射而出!它并非直射,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轻盈地一个转折,精准地、贪婪地扑向杜甫左手攥着的那块血布!
血布上,那六个歪扭的“景崴骨擎天裂”血字,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如同六个燃烧的炭块,在黑暗中疯狂地燃烧、沸腾!乳白的诗魄辉光与血红的字迹剧烈地碰撞、融合、旋转!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沛然莫御的、温暖而坚韧的能量洪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