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半，余扬准时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刚起床时的迷茫懒散，一片清明，就好像他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睡觉而已。他平躺在一块纸板上，身上搭着一块碎花床单，身边有一个很浅的呼吸声，在一众嘈杂的呼噜声中显得很轻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声音的主人翻了个身，手‘啪嗒’一下横在他的肚子上，余扬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平稳的呼吸没有什么变化，他才又睁开眼，偏头垂眼去看胡作非为的人。
白小北滚进了他的怀里，似乎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还嗒吧了几下嘴巴。余扬没有动，第一次赖床，也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的地方看白小北，尽管此时的灯光很微弱。
乌黑柔软的头发上有一个小小的发旋，往下只能看到白白的小巧鼻尖，和一小半挤在他的胸口而鼓起来的侧脸，皮肤很细腻能看到细细的绒毛，余扬越看越痒，心跳不知为何开始加速了。
他想，再等五分钟，如果白小北还不过去，他就把人推过去，应该不会打扰他睡觉吧。
可他低估了自己的手劲儿，他才抬手碰了碰白小北的胳膊，对方便呢喃了一声，悠悠转醒。
白小北的睡眠浅，刚睁开眼时，眼睛涩涩的睁不开，这是还没有睡够的表现，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埋了下头，想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结果碰到一个有点硬硬的东西，他不满的又哼了一声，眯着眼睛仰起头，还将‘初音未来’抱枕用两只手抱住。
直到迷糊间看到抱枕变成了一张模糊的帅脸，愣了一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余扬？”
“嗯。”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昨晚是跟太佑谦睡觉才对呀，为什么身边会变成余扬呢，好奇怪啊。
“后半夜李奇的人过来监视了两回，我和周盛就把你们的位置换掉了，做戏要做全套。”
白小北意识回笼，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抱着人家不撒手，连忙往后退了退，“抱歉，我睡迷糊了。”
“没事”，余扬想了想，接着说：“你要是还想睡可以继续睡，现在才六点。”
白小北摇了摇头，“你是说，周盛把有钱抱去跟他睡了？”
“嗯”，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也没说错。
白小北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钱睡觉不老实，有周盛受的了。”
余扬想了想，“他应该甘之如饴吧”，昨夜自己提议的时候周盛虽然面上表现的像是很不情愿，但却很快的答应了下来，手脚也很麻利的把人抱走，生怕把人给吵醒，后脖子全红了，估计不会觉得难受，反而很高兴。
白小北嘴角的笑更深，侧躺着和他说话，“你这词用的不错，不愧是名牌大学出身。”
余扬脸色僵了僵，过了一会儿，凑近他，“你要替我保密。”
“保密什么？”
“我没上过学。”
“......”
白小北瞌睡虫全跑了，诧异地说：“你没上过学？！”
“你再说大一点他们都知道了。”
白小北捂住嘴巴，余扬没文化，那倒是也能解释为什么情商那么低，理解能力那么差了，他忍不住好奇地又问：“你的意思是，你的学历是伪造的？”
“嗯，我连幼儿园都没上过。”
白小北的嘴巴不自觉的张大了，学历伪造他还能理解，可余扬又不是从山里出来了，听郑一闻的意思，他是土生土长的北城人，应该不至于吧，难道是以前家里条件差，或者是不受父母重视，再或者......
是私生子？！
余扬好笑的用食指抬了一下他的下巴，白小北的头被迫扬了起来，脑袋里还在私生子忍气吞声和落魄少爷寻找亲生父母的剧情中。
“有这么惊讶？”
白小北想点头，但是下巴受到了点阻力，只能张嘴说：“很惊讶，你......为什么不读幼儿园。”
余扬反问：“一定要读吗？”
没有人会质疑祖国的九年义务教育，白小北：“一般人都会读的。”
余扬：“那我就不一样，不读书我也很厉害。”
白小北听出他声音里的窘迫，突然想起，余扬这一路都没有纠正金发财去大肆宣扬自己的假学历，现在看来哪里是不在意，
“没错，余队长不读书都这么厉害了，要是读了书，那不是让其他人都没有活路啦。”
“倒也不用那么夸张”，余扬难得的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你别跟别人说，我要脸。”
“好啊，这是我们的秘密”，白小北伸出左手小指，“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拉勾。”
余扬眼底闪过一丝熟悉，这股熟悉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自从白小北亲他那一夜开始，就总是在他心口萦绕不去，他想不起来熟悉的是什么，但并不抗拒，从这一点来看，也许这份熟悉不是坏事。
余扬伸出手，白小北勾着他的小指头晃了晃，然后在他的大拇指上按了一下。
“好像差了什么？”，余扬想了想，接着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他正经的念出小孩之间会说的话，磁性的声音反倒给这句话增添了几分郑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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