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越野车在城市的车流中穿行,最终驶入了一片静谧而低调的住宅区。
这里的建筑并非林晚星想象中的那种张扬的独栋别墅,而是一排排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灰色砖楼,楼层不高,五六层的样子,掩映在茂密的梧桐树后,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安宁。若不是门口警卫亭里站岗的卫兵身姿笔挺得如雕塑一般,以及那需要数道程序才能打开的厚重门禁,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上个世纪的普通家属大院。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楼的单元门前。
顾衍辰熄了火,拔下车钥匙,率先下车。他绕到副驾驶这边,为林晚星拉开了车门,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到了。”他声音低沉。
林晚星解开安全带,有些拘谨地走下车。晚风带着梧桐叶的沙沙声吹过,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身上这件单薄的礼裙,在订婚礼的暖气里尚不觉得,此刻暴露在深秋的夜里,却让她冷得有些发抖。
顾衍辰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他二话不说,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冲锋衣脱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衣服上还残留着他霸道的体温和那股清冽的烟草气息,瞬间驱散了大部分寒意。林晚星愣住了,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让她莫名地感到脸颊有些发烫。
“谢谢。”她低声说道,将脸埋进了宽大的衣领里。
这件属于他的衣服,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大得有些滑稽,却也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走吧。”顾衍-辰没说什么,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房子在三楼。是那种老式的楼梯房,楼道里感应灯的光线有些昏黄。顾衍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一股混杂着淡淡消毒水和阳光晒过被子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晚星跟在他身后,好奇又忐忑地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家”的地方。
屋内的装修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朴。白色的墙壁,深色的木质地板,一套看起来用了很久的棕色皮沙发,一个方方正正的茶几,以及一台尺寸并不算大的电视。整个客厅除了这些必需品,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干净整洁得像个样板间,却也因此显得格外冷清,缺乏生活气息。
唯一能体现主人身份的,大概就是阳台上晾晒着的那几件洗得发白的迷彩T恤,以及客厅角落里摆放着的一套看起来颇为专业的健身器材。
“随便坐。”顾衍辰指了指沙发,自己则径直走向厨房,“喝什么?水还是饮料?”
“白水就好。”林晚星拘谨地在沙发的边缘坐下,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很快,顾衍辰端着一杯温水走了出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他自己则拉过一张单人椅,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茶几的距离。
沉默,再次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林晚星捧着温热的水杯,手心的温度渐渐驱散了身体的僵硬。她知道,有些问题,是时候该问清楚了。
“顾先生……”她刚一开口,就被对方打断了。
“顾衍辰。”他纠正道,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或者,老公。”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自然,却让林晚星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跳瞬间漏掉一拍。她张了张嘴,那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我……”她窘迫地低下头,“我们……为什么要结婚?我的意思是,你说的‘各取所需’,我需要一个靠山,这很容易理解。那你呢?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必须知道自己在这场婚姻中的价值和需要履行的义务。她不想稀里糊涂地,就欠下一个还不清的人情。
顾衍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场。他看着她,目光坦然。
“我需要一个妻子,一个能应对家庭和社会关系,让我省心的妻子。我家里人催得紧,我没时间去谈一场耗时耗力的恋爱。”他的解释简单直接,挑不出任何毛病,“我看过你的资料,林家大小姐,名牌大学毕业,漂亮、聪明,更重要的是,干净。”
他的话语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理智而残酷。但林晚星听着,心里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
有交易,就好。有交易,就意味着公平,意味着她不是单方面的接受施舍。
“那……我们需要履行夫妻义务吗?”问出这句话时,林晚星的脸已经红透了,声音细若蚊蚋。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手中的水杯。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看你。”顾衍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不会强迫你。这个家里,主卧归你,旁边的书房归我。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进去。”
他的回答,让林晚星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她抬起头,眼中是真诚的感激:“谢谢你。”
谢谢你的尊重。
顾衍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先洗漱休息。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衣服的话,明天再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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