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云舟如同一片巨大而红色的叶子,在浩瀚的西荒荒漠上空平稳疾驰。
舟身长达千丈,通体由万年沉天木炼制,木质温润,泛着红色宝光,表面天然生成的防御符文流转不息,构成一个梭形光罩,将外界恶劣环境隔绝。
云舟两侧巨大的木翼缓缓摆动,卷起温和却磅礴的灵力潮汐,推动其前行。
武小鱼维持着“血笛上人”的容貌,阴鸷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情绪,静立于舟舷旁。
他内心如同明镜,倒映着下方飞速掠过的景象,每一个细节都未曾放过。
这看似“押送”的旅程,对他而言,却是一次绝佳的侦察机会。
下方是无垠的赤黄色沙海,但在丹盟的强力经营下,这片不毛之地点缀着诸多据点。
赤砂城依偎在地火灵脉出口,高塔耸立,抽取地火的光芒即便在高空也清晰可见;百草园绿意盎然,种植的灵药吞吐各色霞光,禁制光华隐现;晶石堡如同狰狞巨兽盘踞在裸露的灵石矿脉上,开采法器的轰鸣隐隐传来;更远处,空间呈现不正常的琉璃扭曲,那是空冥石矿区的特征。
“赤砂城主攻火系材料,百草园负责灵药培植,晶石堡开采灵石,空冥石矿区……丹盟的资源链竟如此完整,几乎自给自足。”
“难怪能雄踞一方。这些据点的分布,暗合某种阵法脉络,彼此呼应,攻防一体。枯骨上人那一系损失的,恐怕只是其冰山一角。”
武小鱼心念电转,默默记下这些据点的位置、规模和防御特点。
青木真人的声音温和地在一旁响起,打破了沉默:
“血笛执事,你看下方那赤砂城,每年可为盟内提供三成以上的基础火系灵材,其地火品质极佳,尤其适合炼制‘烈阳丹’、‘焚血丹’等丹药。”
他抬手指向远方那片奇异的绿洲。
“还有那百草园,园中培植的‘冰心草’、‘毒龙花’,更是许多独门丹药不可或缺的主药。”
武小鱼心中冷笑:
“来了,先是炫耀武力,现在开始展示肌肉了。看似介绍,实则每句话都在强调丹盟的庞大和不可撼动,想从心理上压服我。”
他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惶恐”,连忙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长老厚爱!属下……属下今日方知盟内根基之深厚,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以往在西荒边缘,犹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今日得见真颜,真是惭愧不已!”
“那玄月阁能在西荒立足,发展迅猛,血笛执事想必也费了不少心血吧?不知执事师承何方?竟有如此经营之才。” ‘试图转移话题,从出身来历寻找破绽。’
武小鱼心中早有准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苦笑”和“自嘲”。
“想查我根脚?早就编好了。”
他回道:“长老谬赞了,属下实在愧不敢当。属下乃一介散修出身,早年不过是运气好,偶然得了一位坐化前辈修士的部分残缺传承,才得以侥幸踏入道途。那玄月阁也不过是因缘际会,靠着几分运气和盟内(尤其是之前枯骨长老)的些许支持,勉强支撑场面罢了,实在当不起‘迅猛’二字。比起盟内真正的基业,不过是沙海一砾,微不足道。”
他再次强调自己的“散修”身份和“运气”,并将玄月阁的发展归功于丹盟的“支持”,姿态放得极低。
青木真人未置可否,心里暗说:“散修?残缺传承?能修到元婴,还能经营起玄月阁?此子要么是天命所钟,要么就是有所隐瞒。”这些被武小鱼的“他心通”听的一清二楚。
青木忽然笑道:“血笛执事过谦了。你能在短时间内修炼至元婴,丹道亦有建树,岂是单凭运气可言?老夫浸淫丹道数百载,今日有缘同行,不如你我切磋印证一番,也好让老夫看看执事的潜力如何?说不定还能指点一二。” ‘丹道是根本,一试便知深浅!看你如何藏拙!’
武小鱼心中暗道:‘果然要用丹道来试探。正好,让你看看什么是‘可控的惊艳’。’ 他脸上立刻露出“受宠若惊”又带点“紧张”和“期盼”的复杂神色:“长老乃丹道前辈,德高望重,能得长老指点,是属下天大的福分!只是……属下所学粗浅,野路子出身,只怕……只怕技艺拙劣,贻笑大方,污了长老法眼。”
“无妨,切磋而已,互相学习。”青木真人袖袍一挥,一套灵气盎然的玉质丹炉和几份炼制“凝元丹”的材料出现在甲板空处。他看似随意,实则选用的正是最考验基本功的三品丹药,极易暴露底细。
武小鱼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他内心冷静如冰:开始表演。既要显得有天赋,又不能暴露真实水平。
火候控制要精准,但手法要刻意显得生涩,转换间要带点不必要的停顿和微调。
他点燃丹火,刻意将火焰控制得不如平时那般圆融如意,升温降温时,偶尔会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滞涩”,仿佛对火候的把握还不够纯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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