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月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小屋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武虎那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日里依附他父子的村民。武虎双臂抱胸,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幸灾乐祸,目光如同审视货物般扫过炕上虚弱不堪的武小鱼。
“哟?醒了?”武虎的声音拖得老长,充满了恶意,“咱们的‘大英雄’回来了?不是说进山找人吗?人呢?大山叔他们呢?该不会…是被你编出来的‘怪物’给吃了吧?”
他身后的村民也跟着起哄:
“就是!吹得那么厉害,结果自己爬着回来了,人毛都没见着一根!”
“我看他就是没本事,找不到人,怕丢脸,故意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好编故事蒙人!”
“什么影蛭?什么怪物?净扯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吓唬人!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污言秽语如同冰冷的污水,兜头浇下。林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武虎:“你…你们…血口喷人!小鱼都这样了…”
“我这样怎么了?”武小鱼猛地出声,打断了母亲的哭诉。他强撑着想要坐起,林月赶紧扶住他。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脸色依旧惨白,嘴唇干裂出血,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眼神却锐利得如同寒潭中的冰锥,冷冷地刺向门口的武虎,“我活着回来了,武虎。这就是证明。证明山里的东西,不是你们这种只会躲在村里嚼舌根的废物能想象的!”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至于大山叔他们…”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沉痛,“我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在黑风谷口…”
“黑风谷?!”门口的人群一阵骚动,连武虎都变了脸色。那个地方在青山村是绝对的禁忌,代代相传的恐怖传说足以让最胆大的猎户都望而却步。
“编!接着编!”武浪那阴鸷的声音响起,他从武虎身后踱步而出,脸上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冷笑,“黑风谷?那是什么地方?老辈人传下来的吃人绝地!你武小鱼有多大能耐,能摸到黑风谷口再活着爬回来?我看你是自知无法交代,故意拿这虚无缥缈的禁地当幌子!那三个猎户,怕不是遭了你的毒手,被你抛尸荒野,再编造怪物谎言来掩盖吧?你这副惨状,说不定就是和他们搏斗留下的!”
这诛心之言,歹毒至极!瞬间将武小鱼推到了谋杀同村长辈的境地!
“武浪!你放屁!”林月气得浑身乱颤,几乎要扑上去。
武小鱼死死抓住母亲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他盯着武浪那双闪烁着算计光芒的眼睛,胸中怒火翻腾,却强压着没有发作。他知道,此刻任何激烈的反驳都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他需要证据,更需要时间恢复。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死气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
“我…看到了…东西…”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力,“黑色的…像烂泥…能吐腐蚀的黑水…炼气二层…我…我杀了它一只幼崽…代价…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幼崽?哈哈哈!”武虎夸张地大笑起来,“还炼气二层?你当自己是说书先生呢?吹牛不打草稿!证据呢?怪物尸体呢?就凭你这张嘴?”
“就是!口说无凭!”武浪身后的村民跟着叫嚷,“我看他就是心虚!”
“咳咳…咳咳咳…”武小鱼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眼前阵阵发黑,再也无力争辩。他虚弱地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武浪看着武小鱼这副油尽灯枯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公正”的威严:“震天,你也看到了。武小鱼不仅未能找回失踪的猎户,自身狼狈不堪,更编造耸人听闻的怪物谎言,试图混淆视听,其行可疑,其心当诛!为安民心,为肃村纪,我提议,即刻将杂灵根废物武小鱼驱逐出青山村!永不得回返!”
武震天站在人群后面,脸色铁青,眼神复杂地在武浪父子和炕上气息奄奄的武小鱼之间扫视。武小鱼描述的黑风谷和怪物幼崽,让他心惊肉跳,但武浪父子抓住的“证据不足”和煽动起的民愤,又让他投鼠忌器。他沉默着,拳头在袖中捏紧又松开。最终,在武浪咄咄逼人的目光和周围村民越来越高的驱逐声浪中,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此事…疑点重重…待小鱼伤势稍缓…再议…再议…” 这近乎默认的拖延,让武浪脸上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
人群在武浪父子的煽动和武震天的“再议”中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屋的恶意和令人窒息的压抑。林月抱着气息微弱的儿子,低声啜泣。
夜深了。寒风透过门缝和墙壁的破洞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武小鱼在土炕上辗转反侧,丹田的剧痛和体内的阴寒死气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让他根本无法入睡。林月心力交瘁,终于在他身边沉沉睡去,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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