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的门甫一关上,便隔绝了外间所有喧嚣。空气中飘着一缕极淡的冷香,似是某种高阶灵木所制,吸入肺腑竟能让躁动的气脉微微平复。堂内陈设极简,只一张宽大的红木桌案,两侧摆着四把梨花木椅,桌案后悬着一幅 “商海藏锋” 的墨宝,笔力遒劲,透着股藏而不露的锋芒。
金三爷缓步走到桌案后坐下,抬手示意孟小凡二人落座。他未穿锦衣,只着一身玄色长衫,腰间未挂任何饰物,唯有左手无名指戴着枚墨玉扳指,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桌案上,看似随意,却让整个内堂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 那是筑基后期修士特有的气息,隐而不发,却足以让后天境的修士心生敬畏。
“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 金三爷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落在孟小凡怀中的布包上,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孟小凡依言起身,从布包中取出《血毒经》残卷,指尖凝着一缕极淡的浩然气,小心地将残卷摊开在桌案上 —— 他不敢让残卷直接触碰桌面,生怕邪异气息沾染,更怕金三爷借机探查。
残卷刚一展开,金三爷搭在桌案上的手指便微微一顿。他并未立刻去碰残卷,只是俯身细看,目光扫过 “血毒经” 三个字时,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随即又恢复如常,仿佛只是看到寻常古卷。倒是桌案下的赤焰猴,在孟小凡袖中轻轻动了动,金瞳警惕地盯着残卷,喉咙里发出极细微的呜咽,似是抗拒那股邪异气息。
“古修功法残页?” 金三爷看了半柱香功夫,才缓缓直起身,指尖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发出 “笃、笃” 的声响,节奏均匀,却让内堂的气氛愈发压抑,“这残卷的字迹带着血煞宗的邪气,你们当我万宝楼是睁眼瞎?”
张天宇脸色骤变,刚想开口辩解,却被金三爷一个眼神制止。那眼神平淡无波,却透着股慑人的力量,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腰间的算盘吊坠也忘了晃动。
孟小凡心头一紧,丹田处的浩然气悄然凝起,却未显露分毫。他知道瞒不过筑基后期的修士,便不再掩饰,语气平静:“确实是血煞宗弟子所有,晚辈偶遇截杀,侥幸自保,才得到这残卷。不敢欺瞒三爷,只求能安全脱手,绝无他意。”
金三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侥幸自保?后天五重,能从练气五层的血煞弟子手中自保,还能废了对方气脉,你的‘侥幸’,倒比旁人的实力还厉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孟小凡袖中微动的赤焰猴身上,“这灵猴也有些门道,赤焰猴天生惧邪,竟愿跟在你身边,看来你身上有让它安心的东西。”
孟小凡没接话,只是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既不谦卑过头,也不显得傲慢 —— 他知道在筑基修士面前,任何多余的辩解都可能露出破绽,唯有沉稳应对,才能让对方放下戒心。
金三爷又看了眼桌案上的残卷,指尖终于落在残卷边缘,却未触碰字迹,只是轻轻拂过泛黄的纸页:“这《血毒经》是血煞宗的中阶邪功,残卷只记载了前三层的毒术,对我万宝楼而言,价值不算高。” 他抬眼看向孟小凡,语气平淡,“五块下品灵石,这残卷我收了。”
“五块?” 张天宇忍不住低呼出声,“三爷,这可是血煞宗的邪功残卷,就算只有三层,也该值十块下品灵石!您这出价也太低了……”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 金三爷淡淡瞥了张天宇一眼,语气未变,却让张天宇瞬间噤声,“万宝楼收东西,从来只看两样:一是风险,二是价值。这残卷沾了血煞宗的因果,收进来要承担被邪修报复的风险;再者,邪功残卷难登大雅,除了研究邪术的修士,没人会买,价值自然要打折扣。五块,已是最高价,你们若不乐意,尽可带走。”
话虽如此,内堂的压力却骤然增加。孟小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金三爷周身的气息虽未外放,却已隐隐锁定了自己 —— 这是筑基修士的威慑,若是拒绝,恐怕今日很难顺利离开万宝楼。
“晚辈愿意。” 孟小凡立刻开口,打断了张天宇还想争辩的念头,“五块下品灵石,多谢三爷成全。”
金三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是没想到他如此干脆,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抬手示意旁边的伙计,伙计立刻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五块泛着莹光的下品灵石,灵气纯净,比之前血煞弟子储物袋里的要精纯得多。
孟小凡接过木盒,小心地收进怀中,又将桌案上的《血毒经》残卷叠好,递给伙计。就在伙计接过残卷的瞬间,金三爷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试探:“你说偶遇截杀,那死去的血煞弟子,身上可有带‘赵’字令牌?”
孟小凡的心猛地一跳。“赵” 字令牌,定然是指赵天霸 —— 之前血煞弟子说是奉赵天霸之命截杀,可他们身上并未带任何令牌,金三爷为何会突然问起?难道万宝楼与赵家有联系?或是金三爷早就知道赵天霸雇佣血煞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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