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还是他妈的冷。
不过这股子冷不一样了。不是冻透骨髓的那种要命的冷,更像是掉进冰窟窿里爬出来,浑身上下就剩一件湿透了的单衣,哆嗦是打心里往外冒的冷。
意识就像沉在浑水里的破瓢,晃悠悠地往上浮。
耳朵里先是“嗡嗡”的响,跟塞了一窝马蜂似的。慢慢地,声音开始往外漏。哗啦啦,是雨点砸在石头上、烂泥里、还有朽木上的动静。咕噜噜…咕噜噜…像是烂泥底下在冒泡。呼哧…呼哧…好像是谁在很费劲地拉风箱?哦,那是我自己喘气的动静,跟破麻袋漏风似的。
眼皮重得像是被针线缝在了一块儿。我他妈费了姥姥劲儿,感觉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子里迸出来了,才勉强撕开一条缝。光线刺得生疼,模糊一片。
好半天,眼前晃动的灰暗景象才慢慢聚焦。
还是那个活见鬼的乱葬岗。雨停了,天灰蒙蒙的像个发霉的锅盖,扣在头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湿冷湿冷的空气裹着那股子特有的、根深蒂固的尸臭味往肺管子里钻,熏得我一阵犯呕。
身上?衣服早就烂得不成样子,泥巴混着干涸发黑的血块黏在身上,结了一层壳。稍微一动,全身的骨头缝跟生锈的门轴一样咯吱作响,疼得我直抽冷气。
但最难受的是心口那块地方。
沉!
压得慌!
像是有人拿了块实心的铁坨子,硬生生摁在我肋骨之间!冰凉刺骨的感觉就是从那里头往外渗,丝丝缕缕,不停地往身体每一寸钻。冻得慌,可偏偏这冰坨子好像又跟我连在了一块儿,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这感觉操蛋极了。
“嘶——”我吸了口凉气,牵动着胸膛里那铁坨子也是一阵隐痛。脑海里那些破碎的记忆,像是被冻僵的碎片,哐当哐当地撞在一起。南宫清漪的假哭脸,南宫枭废我丹田的大手,还有擂台上那令人作呕的唾骂声……最后定格在那噩梦般的一刻——那块缠满血符的破烂石碑,带着死气,硬生生挤爆空气,一头扎进了我胸口!
“操!!” 我猛地想坐起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猛地从胸腔炸开!骨头好像全断了又重新勉强接上一样,根本撑不住!
砰!
我又重重摔回冰冷的泥地里,震得两眼发黑,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当场又背过去。只剩下徒劳的粗喘,每一次吸气都扯着胸口的冰冷和剧痛。
我活着。没死透。
被一块从地里头蹦出来的鬼东西钻了膛,还能喘气。这他妈算哪门子运气?
想抬手去摸摸心口,那胳膊跟灌了上千斤的铅似的,抬一下都费劲。好不容易把手挪到胸口位置,隔着那层硬泥血壳一按。
硬的!
冰冷,坚硬!
那块鬼碑,真就硬生生嵌在里面!
绝望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瞬间包裹了我。老子废了丹田,成了烂泥地里的一摊废物。现在连身体里都塞了块来历不明、看着就邪性得要命的石头?
但这点绝望刚冒头,就被心口那冰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子更冰冷、更死寂的东西给冻住了。
不是杀意,不是怒火,甚至谈不上清晰的情绪。
就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饿!
妈的,这块破石头它……在饿?
这感觉特别荒诞。仿佛我的心不是我的心了,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里面空荡荡的,对着这片腐尸遍野的死寂地狱张着大嘴,无声地咆哮:饿!饿死老子了!给老子吃的!
这饿感不是我的,是那块破碑透过我的身体传递过来的。它像个寄生在我体内的怪物,它的需求,就是我的感受!
饿!
饿得心头发慌!饿得浑身发冷!
这感觉顺着被冻得麻木的神经四处流窜,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般的动静,艰难地穿透了这冰寒的饿意,刺入我的耳朵。
窸窸窣窣…
很轻,很近。就在我脑袋边上,不到一尺远的地方。
我僵着脖子,极其艰难地转动眼珠看过去。
一只灰不溜秋、骨瘦嶙峋的地鼠,正用爪子扒拉着我头边的一块碎石头下的湿泥。它的一条后腿齐根断了,只剩下一点皮肉连着,拖在身后,骨头茬子都露在外面。伤口周围的皮毛被泥水和污血黏在一起,脏得看不清本色。它浑身湿透了,小眼睛浑浊暗淡,只剩下本能的求生欲在支撑它,哆嗦着寻找能裹腹的草籽或是腐烂的根茎。
它快死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它身上那股子油尽灯枯的气息,跟乱葬岗的煞气混在一起,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火星。
很惨。
但我心口那块冰坨子,在那只瘸腿地鼠出现的瞬间,猛地一颤!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低沉嗡鸣在我胸腔深处震开!一股更加清晰、更加狂暴的——吞噬的欲望,像冰冷的毒蛇一样死死锁定了那只垂死挣扎的小东西!
那不是我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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