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山谷清幽静谧,草木葱茏,一道溪流蜿蜒穿过,隔绝了清风城的喧嚣。凌玥引着宁一与婉婷来到山谷深处的石洞,洞内干燥整洁,石壁上刻着简单的聚灵阵纹,正是她宗门先辈留下的避难所。
“这里很安全,聚灵阵能隐匿气息,还能加速灵力恢复。”凌玥说着,点燃了洞中备好的松脂火把,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幽暗。她目光扫过洞壁,指尖不经意间拂过角落一处模糊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这纹路似乎与宗门古籍中记载的某种上古阵纹有几分相似,却一时想不起来。
宁一将上古令牌置于石洞中央的石台上,令牌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白光。他看向婉婷与凌玥:“解读记忆碎片需要三人之力,令牌与我们三人的道韵皆有共鸣,唯有合力催动,才能打开上古记忆的大门。”
婉婷与凌玥点头,各自盘膝坐下,与宁一形成三角之势,将石台围在中央。三人同时伸出手掌,一缕灵力注入令牌之中。
随着灵力涌入,令牌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悬浮于半空。光芒中,无数细碎的光点飞舞、汇聚,逐渐形成一道模糊的影像。三人只觉心神一震,意识仿佛被抽离躯体,卷入了一段尘封万古的上古记忆之中。
记忆开篇,是一片蛮荒景象。天地间灵气浓郁却也混乱,妖兽横行,人族部落艰难求生。画面中,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立于山巅,身姿挺拔,眼神中满是悲悯与沧桑。他抬手间,混沌之气流转,竟将一头肆虐人族部落的上古凶兽轻易镇压。那便是混沌道祖,彼时的他,还未成为后世传说中威严不可侵犯的存在,只是一位默默守护人族的先行者。
在道祖身侧,始终跟随着一位赤发青年。青年眼神炽热,充满了对道祖的崇敬与对力量的渴望。他天赋异禀,修行速度一日千里,道祖对他倾囊相授,视若己出。而这位赤发青年,正是后来的血煞尊。
记忆流转,三人看到了血煞尊的成长。他与道祖一同游历蛮荒,斩杀凶兽,庇护人族部落。那时的他,心中尚存善念,只是性格偏执,认定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人族真正立足。
变故发生在一场浩劫之中。一支来自域外的魔族大军入侵,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人族部落伤亡惨重,道祖率领众修士奋力抵抗,却也难以抵挡魔族的凶猛攻势。血煞尊看着朝夕相处的族人死去,看着自己守护的家园被毁,心中的偏执彻底爆发。
他找到了一种禁忌的修炼之法,以杀戮滋养道基,以冤魂增强力量。道祖察觉后,痛心疾首地劝阻,告诉他此法会迷失心智,坠入魔道。但血煞尊已然偏执到了极点,他认为道祖的悲悯太过软弱,唯有以杀止杀,才能彻底消灭魔族,守护人族。
“师尊!你看看这遍地尸骸!怜悯换不来生机,唯有杀戮才能换来安宁!”记忆中,赤发青年红着眼,对着道祖嘶吼。
道祖望着他,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痴儿,杀戮只会滋生更多杀戮,你这样做,与魔族何异?”
师徒二人理念相悖,最终分道扬镳。血煞尊凭借禁忌之法,力量暴涨,他率领一部分认同自己理念的修士,以极端残酷的手段对抗魔族。他虽重创了魔族大军,却也因杀戮过重,彻底迷失心智,沦为只知杀戮的凶煞。他的麾下,也从守护人族的修士,变成了嗜杀成性的魔修。
为了阻止血煞尊继续作恶,也为了守护残存的人族部落,道祖联合上古护阵一族,设下“诛煞大阵”。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后,道祖含泪将血煞尊封印于清风城地下,并用自身道源之骨,炼制了三枚上古令牌,作为封印的钥匙,也留下了一线救赎的希望。
“煞儿,我知道你本心不坏,只是被仇恨与偏执蒙蔽。这封印,既是惩罚,也是保护。若有朝一日,你能幡然醒悟,或是有继承者能以混沌之力净化你的煞气,这三枚令牌,便会成为解开你枷锁的凭证。”记忆的最后,道祖立于封印之上,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期许。
影像消散,三人的意识重回石洞。石台上的令牌光芒黯淡下来,静静躺在那里,仿佛承载了万古的沉重与遗憾。
洞内的空气仿佛都因那段记忆而凝固,三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凌玥望着令牌,眼中满是复杂的喟叹:“原来血煞尊并非天生魔头,他只是在绝境中,走上了最极端的路。”
“道祖的抉择,是真的无奈。”婉婷轻抚鸿蒙剑,“既不能放任他屠戮苍生,又念及师徒情分,才设下这封印与救赎之法。”
宁一将令牌紧贴胸口,那股跨越万古的悲悯与遗憾,此刻沉重得让他几乎窒息。他望向洞外隐约的光影,那里已不仅是生路,更是一条必须走下去的救赎之道。
然而,洞外愈发刺耳的阵法撕裂声,无情地碾碎了这片沉默。聚灵阵的光芒疯狂闪烁,伴随着暗影阁修士的嘶吼与脚步声——追兵已识破伪装,循着踪迹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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