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去,只见他被十余名缇骑围住,长枪已被腐骨爪打折半截,玄色劲装染透鲜血,却仍用断枪撑着地面不肯倒下。
“我去帮他!”
叶凌霄提剑就要跳上岸,被林星回死死按住。
“再等片刻!”
林星回紧盯着历天行的动作,见他突然将断枪掷出,正中一名缇骑的咽喉,趁乱往芦苇荡退来,才松了口气。
“琉璃,用透骨钉帮他开路!”
夜琉璃早已搭弓上箭,三支裹着火焰的箭矢精准射在缇骑脚下,燃起的芦苇挡住追兵去路。
历天行趁机扑进芦苇荡,苏月立刻将解毒丹扔给他:
“含在舌下!”
他接住丹药时,瞥见沈富贵正护着船尾的油布包,里面是从司礼监搜出的密信突然笑了。
当年父亲就是这样护着奏疏赴死的。
船刚驶出半里,就见上游驶来十余艘东厂快船,船头的摩罗教众正往水里撒蛊虫,水面瞬间泛起诡异的绿沫。
苏月立刻取出玉箫吹奏,“悬壶济世音谱” 的清越声响彻芦苇荡,水中的蛊虫纷纷翻白浮起。
慕容雪站在船头,霜寒凝雪剑劈出剑气,将靠近的快船劈成两半:
“这些杂碎,也配挡路?”
历天行靠在船舷上喘气,夜琉璃递来块干净布条:
“你的枪断了。”
他接过布条缠紧伤口,瞥见她肩头的伤还在渗血,突然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
“这是曹瑾仁给的假解药,虽治不了根,能暂缓毒性。”
夜琉璃接过瓷瓶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子。
那是常年练枪留下的痕迹,与她父亲的手一模一样。
沈富贵突然 “哎哟” 一声,从怀里掏出压扁的酱肘子,心疼得直咧嘴:
“我的肘子啊!”
他刚要抱怨,就见苏月递来块桂花糕:
“先吃这个垫垫,到了普陀寺让般若请我们吃斋饭。”
般若立刻双手合十:
“善哉善哉,寺庙的素斋最是养人。”
林星回靠在船尾,指尖摩挲着怀里的密信,听着萧月落在船头与张灵韵说笑,红衣被风吹得贴在身上。
他突然想起清虚子临终前的话:“守道义者从不孤单。” 转头见萧月落正回头望他,眼里盛着晨光,便忍不住扬起嘴角,将醉仙葫芦递过去:
“喝点酒暖暖?”
萧月落接过葫芦抿了口,酒液清冽带着桂花香,是她上次在扬州为他酿的。
“小心点喝,等会儿还要打架呢。”
她把葫芦还给他时,故意用指尖蹭了蹭他的手背,见他耳尖泛红,忍不住笑出声。
这细微的互动落在历天行眼里,他握紧了断枪。
原来复仇之外,还有这样温暖的东西值得守护。
船行至三岔河口时,突然被铁链拦住去路。
岸上燃起熊熊火把,魏忠贤的怪笑穿透夜色:
“林星回,把密信交出来,咱家饶你们不死!”
缇骑从四面八方涌来,弓箭已搭在弦上,密密麻麻如蜂巢。
林星回缓缓站起身,三清戟在手中一转,戟身的军阵图在火光中隐隐发光。
他将密信塞进萧月落怀里,又把醉仙葫芦系在她腰间:
“护好自己。”
萧月落握紧流云软剑,红衣在火光中猎猎作响:
“我跟你一起。”
历天行突然将断枪插进船板,撕下衣襟露出肩头的玄甲军刺青:
“玄甲军历天行在此!曹瑾仁弑杀忠良,今日便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忠勇!”
夜琉璃已跃上岸,匕首在火把光下划出冷弧:
“影杀楼办事,挡路者死!”
苏月将最后一瓶解毒丹分给众人,玉峰针已捏在指间;般若举起金刚莲花杖,杖顶的莲花泛起金光;叶凌霄与慕容雪背靠背站着,双剑的荧光交相辉映;张灵韵桃木剑直指天空,镇煞符在半空展开,金光如网。
沈富贵把银票塞进苏月手里:
“若我死了,这些都给你买药圃。”
林星回深吸一口气,内力运转间,醉仙葫芦突然发烫。
他握紧三清戟,望着越来越近的追兵,眼底燃起决绝的光。
方才在船上运转内力时,他已隐约摸到 “裂地” 戟法的关键,此刻被逼至绝境,反倒彻底豁开了心窍。
“列阵!”
他大喝一声,三清戟在地面顿出闷响,震得乌篷船微微摇晃。
萧月落立刻站到他身侧,红衣与墨袍在风中相缠,落月剑穗与月纹玉坠轻轻碰撞,发出细碎而坚定的声响。
魏忠贤的令旗挥下,箭矢如暴雨般袭来。
般若的莲花圣法瞬间撑开结界,箭矢撞在金光上纷纷折断。
林星回盯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追兵阵,突然想起父亲军阵图上的话:
“破阵者,非力猛,乃心明。”
他缓缓举起三清戟,内力顺着戟身涌入地面,龟裂的纹路在青砖上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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