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秋心中明了,这是明确的站队信号,也是一种投资。他迎上千户的目光,坦然道:“下官只知,为国为民,问心无愧。至于朝局风波……但尽人事,各凭手段罢了。”
千户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无的笑意:“好一个‘问心无愧’。既然如此,陆某便再送你一程。”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更为古朴、颜色深沉的铁质令牌,递给沈砚秋,“这是我的随身令牌,见它如见我。押运粮草,路途遥远,难保没有魑魅魍魉。若遇地方卫所或宵小阻拦,出示此令,可便宜行事。”
这分量,比之前那面铜牌又重了不知多少。沈砚秋郑重接过,入手一片沉甸甸的冰凉。“多谢陆大人!”
千户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走,飞鱼服的下摆在门口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消失在夜色中,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值房内,苏清鸢直到此时才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这位陆千户,行事当真……雷厉风行。”
沈砚秋摩挲着手中那枚冰冷的铁令,上面繁复的花纹仿佛蕴含着生杀予夺的权力。窗外,隐约传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以及甲胄轻微的摩擦声,那是五十名锦衣卫缇骑正在集结。
“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沈砚秋的目光重新投向桌案上那两份拒粮公文,眼神渐冷,“崔应元想用规矩困死我们,我便用另一种‘规矩’,砸开这条粮道。”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只是,这条路一旦踏上,便再无回头可能。阉党的反扑,恐怕会比我们想象的,来得更快,更狠。”
夜色更深,户部值房的灯光,直到天明未曾熄灭。一场围绕着军粮,实则关乎权力生死的话语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远在山东、河南的粮仓之前,即将迎来的,不再是文质彬彬的户部官吏,而是腰佩绣春刀,手持锦衣卫令牌的缇骑。
风雨,已悄然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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