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听沈大人调遣!”流民青壮齐声应和,声浪震天。
衙役这边,不少人眼神也变了。月饷五钱,虽不比他们某些灰色收入,却也是实打实的进项,更别提那分粮的诱惑。一些家境普通的衙役开始心动。
赵德安见势不妙,急忙给亲信班头使眼色。那班头会意,硬着头皮喊道:“大人!衙役抽调,本职公务谁来做?若耽误了税粮押送、囚犯看管,上头怪罪下来……”
沈砚秋早已料到有此一问,淡然道:“抽调之人,本职由留守之人分担,额外辛劳,记功评赏,优先擢升。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若只计较个人得失,罔顾全城安危,这身官衣,不穿也罢!”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那班头被噎得面红耳赤,缩了回去。
沈砚秋不再多言,直接开始点名分派。被点到名的流民大声应喏,而被点到名的衙役,在周围目光和沈砚秋的威压下,大多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出列。
赵德安看着台下渐渐成型的队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沈砚秋挺拔的背影,牙关紧咬。沈砚秋此举,不仅初步掌控了一支武装,更是在公然挑战他在县衙的权威,削弱他的影响力。
点兵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最终,三百人的乡勇营勉强凑齐。流民队伍士气高昂,而被抽调的衙役则大多垂头丧气,或面露不满。
沈砚秋心知,这只是第一步。强行捏合起来的队伍,内部隐患重重。衙役的抵触,流民与旧有体系人员的隔阂,军饷兵甲的实际到位……无数问题亟待解决。
他走下土台,周老憨立刻迎上来,低声道:“大人,人齐了。只是……那些衙役兄弟,怕是口服心不服。”
沈砚秋微微颔首,目光掠过那些眼神闪烁的衙役,最后落在校场边缘——赵德安正与几个未入选的班头低声密语,不时朝这边瞥来。
“无妨。”沈砚秋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人心非一日可收服。先把架子搭起来,规矩立起来。待之以诚,律之以严,示之以威,总能拧成一股绳。”
他顿了顿,对周老憨吩咐道:“今日起,按我之前所定的章程,开始基础操练。首要之务,是让他们记住,穿上这身号衣,便不再是散兵游勇,而是护佑乡里的兵!”
“是!”周老憨抱拳领命,转身跑向新聚拢的队伍,尝试着整队,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沈砚秋站在原地,寒风拂动他的官袍下摆。他知道,赵德安绝不会就此罢休,那些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随时可能汹涌反扑。而这支仓促成军的乡勇,能否在即将到来的风雨中站稳脚跟,才是真正的考验。
校场上的喧嚣渐渐沉淀,唯余北风呼啸,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入尚未完全冻结的泥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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