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后的寒气浸得人骨头疼,苏瑶紧紧抱着黑木匣子,听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才松开捂住小石头嘴的手。孩子的脸冻得通红,嘴唇哆嗦着,眼里还满是惊惧。
“别怕,现在安全了。” 苏瑶掏出块桂花糕递给他,这是春桃揣在怀里的,还带着点余温。小石头狼吞虎咽地啃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大小姐,我们得赶紧把孩子送回房,要是被林氏发现就糟了。” 春桃急道,目光不住地瞟向外面。
苏瑶点头,刚要起身,却被小石头拉住衣角。“奶奶…… 奶奶埋在老槐树下……” 孩子的声音含糊不清,却让苏瑶心头一震。
张婆子的尸体明明被京兆尹的人抬走了,怎么会埋在老槐树下?她追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前天夜里……” 小石头咬着桂花糕,“表少爷和赵嬷嬷把奶奶装进麻袋,埋在偏院的老槐树下,还说…… 说要把我也埋进去……”
春桃吓得捂住嘴,苏瑶的脸色却沉了下来。林氏果然胆大包天,竟敢私自处理尸体,看来张婆子的死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三人借着月色悄悄回到苏瑶的院子,刚关好门,小石头就指着桌上的黑木匣子,突然说:“这个…… 表少爷天天抱着它,还跟个戴面具的人说话……”
戴面具的人?苏瑶的心猛地一跳,难道是暗影组织的人?她连忙打开匣子,取出那封宁王府的信函。信纸泛黄,上面的字迹潦草而锋利,显然是仓促写就的:
“西郊粮草已备,军械暗藏镇国公府库房,待中秋围猎,以烽火为号,内外夹击,大事可成。林氏需设法困住苏靖,勿让其察觉异动。另,萧逸尘似有察觉,可除之。”
落款是个潦草的 “宁” 字。
苏瑶的指尖冰凉。中秋围猎!宁王竟打算在围猎时发动兵变,还想借机除掉萧逸尘!而林氏的任务,就是困住父亲,让他无法回援。
“小姐,这可怎么办?” 春桃看着信纸,声音发颤,“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了!”
“必须想办法告诉父亲。” 苏瑶将信纸折好藏进锦囊,“但不能声张,若是被林氏察觉,我们都会有危险。”
她看向小石头:“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表少爷和戴面具的人说过什么?”
小石头摇摇头,突然指着窗外:“那个戴面具的人,穿黑衣服,眼睛像蛇一样……”
苏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窗外的老槐树上,一片叶子突然晃动了一下。她心中一凛,猛地吹灭烛火:“有人!”
黑暗中,院墙外传来极轻的落地声。苏瑶拉着春桃和小石头躲到屏风后,握紧了袖中的匕首。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在屋里踱来踱去,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被砂纸磨过,“把匣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是暗影组织的人!苏瑶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这人身手定然不凡,硬碰硬绝无胜算。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巡夜护院的声音:“谁在那里?”
黑衣人低骂一声,破窗而去。苏瑶连忙点燃烛火,只见窗台上留下个黑色的面具,与前世追杀她的人戴的一模一样。
“好险!” 春桃拍着胸口,脸色惨白。
苏瑶拿起面具,指尖抚过上面的蛇形花纹,眼神凝重。他们已经找到这里了,看来这黑木匣子和小石头,都是他们必争之物。
“春桃,把小石头藏到密室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苏瑶沉声道,“我去见父亲。”
“小姐现在去?太危险了!” 春桃反对,“林氏肯定在盯着您呢。”
“越危险越要去。” 苏瑶将黑木匣子塞进怀里,“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换上夜行衣,避开巡逻的仆妇,一路疾行至父亲的书房。刚到院外,就看到林氏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碗参汤。
“老爷已经歇下了,你们都退下吧。” 林氏的声音温柔得发腻,转身时,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苏瑶躲在树后,看着她走远,才悄悄溜进书房。父亲果然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还摊着份军报,参汤碗是空的,碗底残留着些白色粉末。
“父亲!” 苏瑶连忙摇醒他,一股淡淡的杏仁味飘进鼻腔 —— 是蒙汗药!
苏靖猛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糊:“瑶儿?怎么回事?”
“母亲给您下了药!” 苏瑶将信纸递过去,“您快看这个!”
苏靖看完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好个宁王!好个林氏!竟敢算计到我头上!”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召集兵力!”
“父亲不可!” 苏瑶拉住他,“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若是打草惊蛇,反而会让宁王提前动手。”
苏靖冷静下来,眉头紧锁:“那你说怎么办?”
“假装不知,按兵不动。” 苏瑶低声道,“我们可以借着中秋围猎的机会,布下天罗地网,让宁王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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