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吸力消失,扭曲的空间漩涡平复,演武台上空只余下被搅乱的云气,证明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青铜面具人及其党羽,连同那不稳定的通道,一同消失无踪,仿佛被这个世界彻底抹除。只留下满地狼藉、伤亡惨重的正道人士,以及那块光芒黯淡、恢复沉寂的锁龙石。
残卷已化飞灰,强敌莫名退去,但胜利的喜悦并未降临。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失去同道的悲恸,以及更深沉的疑虑——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那个青铜面具人是谁?空间通道又通向何方?
凌霜力竭倒地,浑身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过般疼痛,尤其是强行施展“裂空指”的右臂,更是麻木中带着钻心的刺痛。她艰难地抬头,正对上洛惊云疾步赶来、充满担忧与复杂情绪的目光。玄慈方丈、冲虚道长等几位顶尖高手也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神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审视与探究。凌霜最后那将某物射向锁龙石的动作,以及青铜面具人消失前针对她的怒吼,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凌姑娘,你无恙否?”洛惊云蹲下身,想扶又有些顾忌,声音沙哑而急切。他白衣上的血迹分外刺眼,脸色亦十分苍白。
凌霜微微摇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她知道,解释的时刻到了,但真相远超这个世界的理解范畴。
玄慈方丈双掌合十,口诵佛号,声音带着疲惫与庄严:“阿弥陀佛。女施主,方才若非你出手,我等恐怕皆已遭逢大难。老衲代天下正道,谢过施主救命之恩。”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然,方才那异象……还有那魔头临去之言……施主可否告知,究竟发生了何事?那魔头所言‘容器’,又是何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霜身上,压力如山。凌霜心念电转,知道完全隐瞒已不可能,但也不能全盘托出。她需要一个既能部分解释真相,又不暴露系统和自身来历的说法。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那面具人及其同伙,并非寻常武林势力。他们来自一个追求禁忌知识的隐秘组织,目标并非简单的武功秘籍,而是残卷上记载的、通往某个……‘天外秘境’的星图路径。”
“天外秘境?”冲虚道长捻须沉吟,眼中精光闪烁。
“不错。”凌霜继续道,半真半假地编织着谎言,“锁龙石与残卷本是一体,是开启路径的钥匙与地图。那面具人企图强行开启通道,引来的却是空间崩塌的反噬。我方才情急之下,只是尝试干扰他的仪式,具体为何会如此……我也不甚明了。”她将坐标芯片的作用模糊处理,推给未知的反噬。
“至于‘容器’……”凌霜顿了顿,迎上众人疑惑的目光,“或许是指承载秘境力量或知识的媒介。那魔头未能得逞,故出言扰乱,企图嫁祸于我。”她巧妙地将“容器”的指向模糊化,引向对方阴谋论。
这番解释虽然仍有疑点,但结合之前黑衣人的诡异和空间通道的骇人景象,倒也说得通。几位掌门面面相觑,虽未全信,但凌霜的救命之恩是实,且她展现出的能力与见识确实超凡,一时也不好逼问过甚。
玄慈方丈长叹一声:“看来,这《九天玄星诀》并非祥瑞,而是祸端之源。如今残卷已毁,通道消失,或许是天意使然,免去一场苍生劫难。女施主身受重伤,还是先行疗伤要紧。此事细节,容后再议。”
危机暂时解除,幸存的各派人士开始收拾残局,救治伤员,清点损失。经此一役,正道联盟损失不小,但也因共同抗敌而消弭了一些隔阂。凌霜被安置在一处安静的帐篷内,由洛惊云亲自守护照料。
洛惊云运起纯阳内力,助凌霜疗伤。两人内力再次交融,那奇妙的共鸣不仅加速了伤势愈合,更让彼此气机相连,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与默契在无声中滋长。
“凌姑娘,”洛惊云一边运功,一边低声道,眼神清澈而坦诚,“无论你来自何方,有何秘密,今日你挽救了无数性命,阻止了魔头阴谋,此恩此情,惊云永世不忘。江湖险恶,但并非所有人都心怀叵测。若姑娘不弃,惊云愿成为姑娘可信赖的朋友。”
凌霜看着他那双不含杂质的眼睛,冰封的心湖微微触动。在这个杀戮与背叛司空见惯的无限流旅程中,这样纯粹的善意与信任,显得如此珍贵。她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多谢。”
数日后,凌霜伤势稳定,内力因祸得福,更加精纯。英雄大会草草收场,各派陆续离去。青云门长老带着劫后余生的弟子们准备返程,临行前,长老神色复杂地看了凌霜一眼,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深深一揖。凌霜知道,自己与青云门的缘分已尽。
她独自一人来到已然空寂的演武台。锁龙石孤零零地矗立着,失去了残卷,它仿佛只是一块特别坚硬的石头。但凌霜的空间感知却能察觉到,在石体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之前剧烈的能量冲击激活了,散发着一丝微弱的、与她体内源初碎片隐隐共鸣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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