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艾拉导师脸上那份混合着惊骇与狂热的震惊,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凌霜心中荡开层层警报。锚点印记的意外反应,超出了她的掌控,暴露了自身力量本质的冰山一角。这绝非好事。
“同化规则投影……”艾拉喃喃自语,目光灼灼地盯着凌霜,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又或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研究样本。她向前迈了一步,法阵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种力量……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魔法体系,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不对?”
凌霜心念电转,否认或掩饰在如此确凿的证据面前都已苍白无力。硬碰硬更是下策,在这位深不可测的精灵导师的私人领域,她胜算渺茫。唯一的生路,在于引导。
她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迎上艾拉探究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晦暗:“导师……您听说过‘失落的知识’吗?那些被时间埋葬,或者……被刻意封存的力量。”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模糊而诱人的概念,将自身定位为某种古老传承的继承者或意外获得者。这既能解释力量的异常,又能巧妙地与“禁地”、“雷克斯博士的痕迹”等线索产生潜在关联,将艾拉的注意力引向别处。
艾拉果然被吸引了。“失落的知识?”她眼中的狂热稍敛,取而代之的是学者般的深思,“你是说,你的力量源于某个失落的文明或……禁忌的遗迹?”她绕着法阵缓缓踱步,似乎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记载,“的确,在精灵的古老卷轴中,曾提及在久远的年代之前,存在过不同于元素魔法的力量体系,它们更直接地触碰世界规则,但也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稳定性,因此大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凌霜适时地保持沉默,营造出一种默认且不愿多谈的姿态。这种态度反而更符合一个身负秘密传承者的形象。
艾拉停下脚步,目光重新落在凌霜身上,但之前的震惊和狂热已经大部分被一种凝重所取代。“如果你的力量真与那些失落的知识有关,那么你在学院的出现,或许并非偶然。”她望向窗外那片黑暗的禁地区域,意有所指,“翠星学院历史悠久,藏书馆中收录了无数典籍,其中不乏一些……连院长都未必完全了解的禁忌章节。而有些力量,就像磁石,会彼此吸引,也会唤醒沉睡的阴影。”
凌霜心中一动,艾拉的话似乎证实了她的猜测——禁地的异常与某种古老或禁忌的力量有关。“导师是指……学院的某些地方,存在着与‘失落知识’共鸣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艾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身,神情严肃:“凌霜,我对你的力量来源依旧充满好奇,但更重要的是,这种力量出现在此时此地,可能意味着麻烦。学院近期并不太平,一些原本稳定的封印出现了细微的松动,能量监测法阵也记录到了无法解释的微弱波动。我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能量潮汐,但现在看来……”
她顿了顿,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说道:“我需要时间查阅一些保密等级的文献。在这期间,你必须谨慎。你的力量很特殊,但也可能成为靶子。在完全弄清楚之前,不要轻易在他人面前显露这种‘同化’特性。至于魔法学习,”她看了一眼法阵中依旧平静的凌霜,“你继续按你自己的方式练习吧,看来传统的路径确实不适合你。三天后的小组任务,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实践机会,让你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熟悉如何将这种控制力应用于实际。”
艾拉的态度转变之快,让凌霜有些意外。从纯粹的研究兴趣,迅速转向了对潜在危机的警惕和对她这个“麻烦源”的告诫。这反而让凌霜稍稍安心——一位理智且以学院安全为重的导师,远比一个狂热的科学家要好应付。
“我明白,谢谢导师提醒。”凌霜低头应道。
离开艾拉的实验室,夜色已深。冰冷的夜风吹拂在脸上,让凌霜的思维更加清晰。艾拉的话像一块块拼图,与她的感知相互印证。禁地、异常波动、失落知识、封印松动……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学院图书馆的禁书区。
第二天,凌霜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上课、练习(继续伪装艰难)、与诺顿和莉娜讨论三天后对付苔藓怪的策略。诺顿紧张地练习着他那摇摇晃晃的【酸液飞溅】,莉娜则捧着厚厚的图鉴,喋喋不休地分析着苔藓怪的弱点(怕火、移动缓慢但数量多)。
凌霜耐心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看似普通的问题,比如学院图书馆的藏书规模,哪些区域的书籍比较古老冷门,借阅需要什么权限等等。诺顿知无不言,莉娜更是如数家珍,间接证实了禁书区确实存在,并且需要高阶导师或特殊许可才能进入。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凌霜径直来到了学院图书馆。这是一座比主塔楼更为古老的建筑,内部空间广阔,高耸的书架直抵穹顶,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和魔法墨水特有的味道。无数学生和学者安静地穿梭其间,或埋头苦读,或低声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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