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可能吗?向这群已经被痛苦和愤怒吞噬的怨灵,陈述一个它们可能根本不会相信、或者说即便相信也只会更加愤怒的真相?系统任务要求的“找到车长的日志”恐怕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生路是“使用”它!
“怎么样?找到办法没有?!”张猛感觉自己的肩膀快要被撞碎了,焦急地大吼。
凌霜猛地合上日志,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她知道了生路,但这条生路同样布满荆棘,甚至可能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办法有一个,但非常危险。”凌霜快速说道,声音压过怨灵的咆哮,“真相是清理部门的特派员‘鹰隼’才是元凶,他为了灭口引发了灾难。‘平息’怨气的方法,可能是向它们公开这个真相,承认这份罪业。”
“清理部门?!”陈道长倒吸一口凉气,“那群煞神?招惹他们后患无穷!”
“不说现在就是死路一条!”凌霜厉声道,“但问题在于,我们如何‘承认’?对着门外吼吗?它们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张“星际票”。这张来自未来时间流的车票,除了作为“货币”,是否还有别的用途?它代表着“另一条线”的力量……
就在此时,凌霜口袋里的黄铜怀表突然自己震动起来,散发出微弱的、与星际票频率相近的波动。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闯入凌霜的脑海。
利用怀表和星际票残留的时空联系,强行撬动一丝缝隙,将承载着“真相”的日志……或者说,将“承认罪责”这个行为,投射到过去某个关键节点?或者广播给整个列车怨灵集合体?
但这需要巨大的能量,而守夜人徽章几乎耗尽了……
“能量……需要能量……”凌霜喃喃自语,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陈道长那些即将耗尽的符箓上,“道长!你的符箓,还能不能引爆?产生纯粹的能量冲击?”
“引爆?可以是可以,但威力不大,而且贫道就剩这几张保命的……”
“不需要多大威力!需要的是它释放能量时的那一瞬‘灵性共鸣’!”凌霜语速飞快,同时将几乎空了的守夜人徽章和那张星际票紧紧握在一起,另一只手拿起那本沉重的日志和怀表,“我把徽章最后一点能量和星际票作为引信,用怀表定位时空坐标,用你的符箓爆炸瞬间产生的能量作为助推!尝试把‘真相’投射出去!”
这是赌博!赌她的推测正确,赌这些来自不同体系的力量能够产生一丝奇妙的反应,赌那条系统提示中的“平息”之路就是这样走!
陈道长看着凌霜眼中不容置疑的疯狂与冷静并存的火焰,一咬牙:“娘的!贫道就陪你赌这把!怎么干?!”
“我把东西放在门口!道长你听我口令,对着这些东西引爆所有符箓!其他人,捂紧耳朵,趴下!找掩护!”凌霜迅速布置。
她将徽章、星际票、怀表紧紧压在日志的内页(写着真相的关键页)上,然后将这摞东西迅速放在门缝底下。剧烈的撞击几乎立刻就要将它们震散。
“准备!”凌霜后退,大声倒数,“三!”
铁门上的符文彻底暗淡。
“二!”
门板出现裂缝,一只腐烂的手臂猛地伸了进来!
“一!引爆!”
陈道长大喝一声,将手中最后三五张黄符全力催动,化作一团耀眼的金色光球,精准地砸向门缝下的那堆物品!
轰!
剧烈的光芒和冲击波在狭小空间内爆发,所有人都被气浪掀翻在地。耳鸣目眩中,凌霜死死盯着爆炸中心。
只见金色的道法能量、守夜人徽章残存的银辉、星际票逸散的蓝色数据流以及怀表散发出的扭曲时空的波动,竟然短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极不稳定的、旋涡状的光门!
那本《车长的日志》在旋涡中哗啦啦地疯狂翻页,无数泛黄的纸页虚影和上面血色的字迹被抽离出来,吸入那旋涡之中,仿佛被发送到了某个不可知的地方。
下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了。
门外那毁天灭地的怨灵咆哮和撞击声,戛然而止。
一种绝对的、死寂的沉默笼罩下来。
趴在地上的众人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门板上那只伸进来的腐烂手臂,停止了动作,然后,它慢慢地、慢慢地缩了回去。
通过门缝和裂缝,他们看不到外面汹涌的怨灵洪流了,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凝固的黑暗。
成功了?还是……引发了更可怕的变化?
凌霜的心脏仍在狂跳,她挣扎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门缝。
就在她向外窥探的瞬间,无数个重叠在一起的、冰冷而空洞的声音,直接在她的脑海最深处响起,那声音里蕴含着亘古的怨毒、一丝茫然的震颤,以及……一丝解脱的渴望:
【……鹰……隼……清……理……部……门……】
【……承……认……】
【……证……据……】
怨灵们接收到了“真相”,它们认可了这份“承认”!
但紧接着,那些重叠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和迫切,充满了新的、指向明确的贪婪与渴望:
【……交……出……‘钥……匙’……】
【……雷……克……斯……的……秘……密……】
【……否……则……依……旧……永……堕……】
凌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明白了。
“平息”怨气是有代价的。承认真相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这些怨灵,或者说它们背后凝聚的那股庞大怨念集合体,要的是更多——它们要那把能开启“源初之秘”的“叹息之钥”!它们要雷克斯博士的秘密!它们本能地渴求着与造成它们悲剧根源(雷克斯实验品)同源的力量!
交出去?叹息之钥是守夜人任务的关键,是她历经生死才得到的唯一线索,更是涉及系统深层真相的重要物品,绝不能交!
不交?眼前的平静只是假象,门外那凝固的黑暗瞬间就会再次化作吞噬一切的死亡浪潮!
车长室内的空气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
陈道长、张猛等人也隐约听到了那直接响在脑海里的索求,全都面无血色地看着凌霜。
她,该如何抉择?
生存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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