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室藏锋
无争山庄的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
陈笑宝彻底扎进了百工阁那本无名的炼器基础中。书中所载,已非寻常木石金铁的机巧,开始涉及“导灵”、“蓄元”、“固形”等玄奥概念,需要以内息为引,配合特殊手法,在一些特定的材料上镌刻下蕴含能量的简易符文。这对他《红尘经》的内息控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让他对“力量”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如同干涸的海绵,疯狂汲取着知识。墨师傅依旧沉默寡言,但指点愈发精准,往往在他即将走入歧途时,一句提点便拨云见日。陈笑宝能感觉到,这位看似普通的老师傅,在炼器一道上的造诣,深不可测。
这一日,他正在尝试将一缕微弱的内息,导入一块巴掌大小的“青罡石”中,按照书中所载的“固形”符文轨迹缓缓镌刻。青罡石质地坚硬,内息流转滞涩,极难操控。他全神贯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指尖微微颤抖,那内息凝聚的“刻刀”在石面上艰难地移动,留下一条条纤细而闪烁不定的光痕。
就在符文即将完成最后一笔的瞬间,他内息一个不稳,光痕骤然紊乱!
“嗤!”
青罡石表面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随即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石屑纷飞,整块石头从内部裂开数道细纹,灵气尽失,已然废了。
陈笑宝叹了口气,擦了擦汗。炼器之术,果然艰难,对心性、内息、时机的把控要求严苛到了极致。
“心浮气躁,如何成器?”墨师傅的声音在一旁淡淡响起。
陈笑宝赧然:“晚辈知错。”
墨师傅走过来,捡起那块报废的青罡石,看了看裂纹走向,道:“导灵过快,蓄元不足,强行固形,焉能不毁?炼器如修行,张弛有度,方是正道。”他手指在石面上虚划几下,“此处,内息当缓三分;此处,转折需圆融一线。再试。”
陈笑宝凝神记下,取过一块新的青罡石,屏息凝神,再次开始。这一次,他放慢了速度,内息流转更加平稳柔和,指尖的光痕稳定而流畅,终于,一个完整的、散发着微弱毫光的简易“固形”符文,成功铭刻在了青罡石表面!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符文,效果微乎其微,但成功的那一刻,陈笑宝心中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不仅仅是学会了一项技能,更是对自身力量更精微掌控的证明。
“勉强入门。”墨师傅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今日到此为止。庄主要见你。”
庄主?李无争?陈笑宝心中一凛,收拾好工具,跟着墨师傅离开了百工阁。
李无争并未在寻常待客的正厅,而是在他的书房接见了陈笑宝。书房内陈设雅致,四壁书架直抵穹顶,藏书浩如烟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李无争依旧是一身月白长衫,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庭院中的一池残荷。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来了。坐。”
陈笑宝依言在下首坐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在百工阁这些时日,感觉如何?”李无争亲手为他斟了一杯清茶,语气随意,如同闲话家常。
“墨师傅学识渊博,晚辈受益匪浅。”陈笑宝恭敬答道。
李无争微微一笑:“墨老是我山庄栋梁,你能得他指点,是你的造化。”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陈笑宝脸上,变得深邃了几分,“《山河异物志》可誊录完了?”
“回庄主,尚未完成,约莫还需数日。”
“嗯,不急。”李无争踱步到书案前,拿起一枚温润的白玉镇纸把玩着,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对那‘星陨谷’,了解多少?”
陈笑宝心中一动,知道正题来了。他沉吟片刻,谨慎答道:“晚辈只从明月处听得只言片语,知其与星枢起源有关,具体所在,并不知晓。”
李无争点了点头:“星陨谷,位于陇右与西域交界的死亡沙海深处,具体位置飘忽不定,受星力与地脉影响,非有缘者不得其门而入。谷中遗留有上古之秘,亦是大凶之地,多年来,不知多少豪杰葬身其中。”
他放下镇纸,看向陈笑宝,眼神清明:“圣教倾力寻找星陨谷,是为完成其逆天仪式。而朝廷,乃至西域某些势力,亦对其虎视眈眈。如今,你也卷了进来。”
陈笑宝默然,知道李无争所言非虚。
“庄主……为何告知晚辈这些?”
李无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了然:“因为你身不由己。你母亲叶知秋的因果,明月心体内的圣印,李逍遥特殊的体质,还有你怀中那半块‘同心玦’……这一切,都注定你无法置身事外。”
同心玦!李无争竟然连玉佩的本名都知道!
陈笑宝猛地抬头,眼中难掩震惊。
李无争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缓缓道:“二十年前,你母亲携半块同心玦与部分星枢碎片之秘,引开追兵,自此下落不明。另外半块,则在当年围剿的一位朝廷将领手中。此玦并非凡物,与星陨谷有着莫大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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