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观测站小屋内。凌笑笑手臂的伤口在重新清创上药后,红肿稍褪,但依旧需要避免剧烈活动。吴山岳将所剩无几的装备摊开,仔细检查保养,能修复的就修复,不能要的果断舍弃,轻量化是接下来长途转移的关键。
金万两捂着手机在角落里低声嘀咕了半个多小时,一会儿慷慨激昂,一会儿哭穷卖惨的,最后带着一丝肉痛又得意的复杂表情走了回来。
“搞定了!”他压低着声音,仿佛怕被窗外什么人听去,“车,两辆七成新的五菱宏光,绝对低调,套牌,油加满。一些基础的登山绳、头灯、急救包、压缩干粮和水,放在后备箱。东西在七十公里外邻市的二手车市场门口拿钥匙,钱……唉,我算是把老底都押上了,回头找到宝贝我得先挑!”
陈玺点点头,金万两在这方面确实从不掉链子。“两辆车好,互相有个照应,也能分散风险。位置也合适,够远,不容易被立刻关联到我们昨晚登陆的地点。”
苏岚和陈玺则将羊皮卷、星图丝绢、竹简以及两个金属盒内的物品全部进行了高清晰度的多角度拍照和局部特写,存储在不同的存储卡和设备中,原件则由陈玺和苏岚分别贴身收藏,做好防水处理。即使发生最坏的情况,至少信息不会完全丢失。
“这些符号的对应关系,还需要更多时间比对。”苏岚看着相机屏幕上一张张翻拍的照片,语气带着研究者的严谨,“尤其是羊皮卷上的古文字和星图上的标注,只能初步判断其指向的内陆范围在湘赣边界,更精确的位置,可能需要到了当地,结合实地地形地貌才能进一步确认。”
“有方向就好。”陈玺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安全离开这里,摆脱可能的追踪。”
天色再次暗淡下来,海风带来的咸腥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不安的味道。休整时间结束,必须动身了。
吴山岳率先悄无声息地离开小屋,融入了夜色,在外围快速侦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人员和车辆监视后,这才发出了安全信号。
五人迅速离开这处临时避难所,借着夜色和稀疏树林的掩护,朝着远离海岸线的内陆方向徒步前进。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坑洼不平的乡野土路和田间小径穿行过去。
凌笑笑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努力跟上队伍的速度。金万两则气喘吁吁,时不时心疼地回头望一眼大海的方向,仿佛他的钱都沉在了那里。
徒步了近三个小时,终于抵达一个偏僻的国道旁。又等了约莫半小时,一辆不起眼的农村巴士摇晃着驶来。几人低着头,混在零星的乘客中上了车,买票坐到最近的一个小镇。
在小镇肮脏破旧的汽车站厕所里,他们再次改换了装束,用金万两提前让人准备好的普通衣帽尽量遮掩特征,然后分乘不同的私人运营面包车,前往邻市。
整个过程如同执行一场隐秘的渗透行动,充满了紧张和不安全感。每一次车辆的停靠、每一个陌生人多看他们一眼的眼神,都让人的心弦绷紧。吴山岳始终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的存在是团队此刻最大的底气。
抵达邻市时,已是后半夜。按照金万两收到的指示,他们在冰冷空旷的二手车市场外围找到了那两辆灰扑扑的五菱宏光。检查车辆,确认物资大致齐全,金万两痛快的付了尾款(通过一种非正式的方式),拿到钥匙。
“上车,马上走!”陈玺没有丝毫耽搁。
两辆车,吴山岳和金万两开第一辆,陈玺、苏岚和凌笑笑坐第二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迅速驶离了市区,汇入通往西北方向的高速公路车流。
高速行驶带来了些许虚假的安全感。车窗外的景物从沿海的平原地带逐渐变为起伏的丘陵。凌笑笑靠在车窗上,疲惫地睡着了。苏岚则拿着平板电脑,不停地将拍摄的古地图细节与下载的现代湘赣边区电子地图进行比对,试图寻找任何可能吻合的地理特征。
陈玺开着车,目光紧盯着前方吴山岳车辆的尾灯,同时通过后视镜警惕地观察着后方车辆。无线电对讲机里偶尔传来吴山岳简短的声音:“前方三点钟方向,银色轿车,跟了三个出口了……加速,试探一下。”
陈玺轻点油门,车辆微微提速,后方的银色轿车似乎犹豫了一下,并未立刻跟上,而是在下一个出口驶离了高速。
“排除。”吴山岳的声音传来。
“收到。”
如此反复数次,不断变换车道,时而提速时而缓行,甚至在一个服务区短暂停留后又立刻离开,用各种反追踪技巧测试着可能的尾巴。直到确认暂时没有车辆长时间、有规律地跟随,两辆车才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速度上。
“老吴,你这套跟谁学的?比电影里还专业。”金万两在对讲机里感叹,语气轻松了不少。
“以前在部队,基础的野外生存和反侦察是必修课。”吴山岳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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