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府的书房里,墨汁仿佛凝固在了青砖地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柔则早已被侍女搀扶着离开了,宜修也苍白着脸,被胤禛打发走。
书房里只剩下胤禛一人。
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大气不敢出地跪在地上,用雪白的棉布一点点吸着地上的墨渍。
胤禛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惨淡的月光。
他站了很久,久到苏培盛都觉得膝盖发麻,久到那地上的墨痕终于被擦拭得只剩下模糊的、水渍般的深色印记。
“都下去。”
胤禛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砂纸磨过。
苏培盛赶紧带着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更漏滴答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下敲在胤禛紧绷的神经上。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还残留着墨痕和破碎砚台残骸的地面。
“……想清静……太难了。”
泠雪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慵懒又清醒的调子,再次不合时宜地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闭了闭眼,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白天在皇阿玛面前求娶她的孤勇,此刻被这王府后院的算计和污浊衬得像个天大的笑话。
他有什么资格求娶她?
让她也陷入这泥潭?
就在这心绪翻涌、疲惫不堪的当口。
“啪嗒!”
一声异常清晰的脆响,从书房后窗的方向传来!像是小石子敲在窗户上的声音?
胤禛睁开眼,目光射向后窗。
他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
窗外,月色将庭院照得一片清亮。
就在院墙墙头上,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大喇喇地坐着。两条腿悬在半空,悠闲地晃荡着。
乌黑的长发被夜风吹起几缕,她穿着一身利落的深青色骑装。
不是富察泠雪还能是谁。
她是怎么翻进来的?王府的守卫呢?
胤禛瞳孔微缩,可下一秒,更让他血压飙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泠雪一手正捏着一小块刚从墙头抠下来的琉璃瓦碎片。她似乎觉得那碎片不够趁手,皱着眉看了看,然后随手一丢。
“啪嗒!”
又一声脆响,那块瓦片砸在了胤禛窗下一个种着睡莲的陶土大缸边缘,缸沿立刻崩掉一小块。
“啧。质量真差。”
泠雪撇撇嘴,不满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窗边的胤禛听个真切。
胤禛:“……”
他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窜上了脑门,白天那点求娶的旖旎心思瞬间被碾得粉碎。
她大半夜翻墙进来砸他花盆?!
“富察泠雪。”
胤禛几乎是咬着牙出声,声音压抑。
“你怎么过来了?”
泠雪闻声,慢悠悠地转过头来,月光照亮了她那张明艳得晃眼的脸。
她看见胤禛脸黑像是要吃人,非但没害怕,语气轻松得像在打招呼。
“四哥,还没睡呢?我听说你府上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她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瞟书房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里面那摊刚清理干净的墨渍和胤禛此刻糟糕透顶的心情。
胤禛气得额角青筋直跳:“胡闹!”
“别生气。”
泠雪笑嘻嘻地,不但没下来,反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白天还在皇阿玛那深情款款要娶我呢,晚上这府里......”
她摇着头。
“四哥,你这后院水太深,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折腾啊。”
她看着胤禛那越来越黑的脸色,语气愈发狡黠,指了指自己说道:
“再说了,四哥你在府里两位女子有身孕时求娶别的女人,你这算不算......”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脆生生地吐出两个字:
“渣男?”
胤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为了她,在皇阿玛面前放下身段求娶,顶着巨大的压力。
他为了她,甚至打破了礼法和原则,容忍了她和二哥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刚经历丧子之痛,心力交瘁,她居然……翻墙进来骂他渣男?
一股混合着被轻视的屈辱和无处发泄的憋闷,在他胸腔里轰然爆发。
他猛地向前一步,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手指几乎要戳到墙头上没心没肺的丫头脸上,声音嘶哑:
“富察泠雪!你再说一遍!”
泠雪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但随即,她非但没退缩,反而挺直了腰板,迎着胤禛喷火的目光,清晰无比地重复:
“我说四哥你,后院起火,害得尚未出生的皇嗣都没了……可不就是个大写的渣男嘛。”
“你!”
胤禛气得浑身发抖。
“哇哦!四哥好大的火气!”
泠雪拍了拍胸口,充满了挑衅。
胤禛死死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
泠雪看着他这副样子,收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在墙头上坐直了身体。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晕。
她看着胤禛,眼神里的戏谑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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