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导的目光重新落在还扑在地上的谢昭身上,温声道:“周昉,起身吧。清谈雅集,跌坐论道即可,不必行此大礼。” 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谢昭强忍着大脑的剧痛和身体的虚脱感,艰难地撑起身子,重新在锦席上跪坐好。他努力调整着呼吸,再次模仿起那种“散发扪虱”的姿态,手指无意识地拂过鬓角,仿佛那里真有什么恼人的小虫。这个动作似乎带来了一丝奇异的安定感,规则之瞳的超载警报竟然微微回落了1%,稳定在96%。他心中凛然:姿态!在这个规则清谈台,特定的姿态是保命的护身符!
“谢…谢王公。”谢昭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王导微微颔首,不再追问那个致命的逻辑悖论,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他墨玉麈尾轻轻一拂,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无形的威压:“适才些许骚动,想是药力催发,心神激荡所致。诸君还需谨记,坐而论道,形骸可放达,然神思不可离,姿态不可失。 譬如这‘扪虱’之态,看似不羁,实乃心神与天地交感时,不拘外物之真性情流露,亦是我等坐忘之境的外在显化。若强作矜持,衣冠楚楚,反落了下乘,徒惹尘埃,心神亦不得自在。”
他这番话,如同定下了新的基调。所有名士,无论内心如何翻腾,表面上都立刻收敛心神,努力做出那副“散发扪虱”、看似超然物外的姿态。整个清音台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风雅”,只是空气中弥漫的硫磺焦糊味和力场上若隐若现的暗红色裂痕,无声地诉说着平静下的汹涌暗流。
谢昭的规则之瞳艰难地运转着,扫描全场。他清晰地“看”到,随着王导话语落下,一股新的、更加隐晦的规则力量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每一个名士的身上,尤其是他们的姿态上。那些努力维持着“扪虱”姿态的人,身上的规则线条相对平稳;而少数几个因为刚才的惊吓或本身习惯,坐姿略显拘谨、衣冠过于齐整的人,身上的规则线条则开始变得紊乱、紧绷,散发出淡淡的危险红光。
“哼,装模作样。”袁放低不可闻地啐了一口,显然对这种故作姿态很不以为然。他出身虽不算顶级,但自诩陈郡袁氏血脉,向来注重仪表。此刻虽然也勉强学着披散头发,但坐姿依旧挺拔,深衣的领口袖口都整理得一丝不苟,与周围那些真正“扪虱”者格格不入。规则之瞳清晰地捕捉到他身上那紊乱而紧绷的红光,正在缓缓增强。
裴楷也重新坐好,作为顶级门阀的代表,他自然深谙此道,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放达又不失贵气,身上的规则线条平稳。
王导似乎很满意场中的氛围,墨玉麈尾再次轻拂,引导着新的论题转向了《老子》的“大音希声”。名士们再次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言刃在上空重新开始有序地穿梭、碰撞,发出无形的锋锐波动。
然而,就在这看似重回“正轨”的时刻——
“呃…痒…好痒…” 坐在谢昭斜前方,靠近中央浅池位置的一名年轻士子,突然发出不适的低语。他穿着崭新的月白深衣,头戴玉冠,显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顶级清谈,努力想融入却显得格外紧张拘束。药力让他面色潮红,但刚才的惊吓和此刻强行模仿“扪虱”姿态的不适,让他浑身僵硬,衣冠穿得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刻意抚平了,与周围的“放达”格格不入。他努力想伸手去挠一下莫名发痒的后颈,又怕失仪,动作显得极其别扭。
规则之瞳视野中,这名年轻士子身上的规则线条,早已不是紊乱紧绷的红光,而是变成了刺目的猩红!无数细密的、代表规则反噬的裂纹正在他体表蔓延!
“王…王司徒…晚生…晚生……”他似乎想向王导告罪离席片刻。
话音未落!
“噗嗤!噗嗤!噗嗤!”
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脓包破裂的闷响,毫无征兆地从他整洁的月白深衣下爆发出来!声音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划破了清音台的“和谐”!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只见那年轻士子整洁的月白深衣表面,猛地鼓起无数个鸡蛋大小的脓包!这些脓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蠕动,瞬间撑裂了华贵的丝绸!脓包里,赫然是密密麻麻、疯狂啃噬翻滚的——虱虫! 这些虱虫比寻常所见大了十倍不止,口器狰狞,甲壳闪烁着金属般的暗红光泽!
“不!不!救我!!”年轻士子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拍打那些恐怖的虱虫。然而,他的动作只是徒劳。那些膨胀到极致的虱虫脓包纷纷破裂!
噗!噗!噗!
暗黄色的脓血和成千上万只猩红的巨虱如同喷泉般迸射而出!溅射在周围的锦席、石柱和邻近名士惊恐的脸上!
更恐怖的是,随着脓包破裂,年轻士子的身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惊人的速度干瘪下去!他的皮肉、骨骼、内脏,仿佛都在瞬间被那亿万只疯狂的虱虫啃噬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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