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缓缓抬起了握着暗红珊瑚钗的手。那支钗子在他指尖微微转动,暗红的光芒如同漩涡般流转、凝聚。谢昭眉心那淡金色的烙印,在规则之瞳湮灭后残留的最后一丝感知,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残冰,发出濒临极限的、无声的尖啸!死亡!纯粹的、绝对的、规则层面的湮灭!正从那钗尖凝聚,即将如同天罚般降临!
谢昭的左眼瞳孔因剧痛和死亡的压迫而剧烈收缩。大脑在超越极限的嗡鸣和剧痛中疯狂运转。二十五世纪理论物理学的逻辑框架强行切入,将眼前的绝境数据化、模型化:能量源(暗红珊瑚钗)、攻击模式(规则湮灭波束)、释放轨迹(直线锁定)、自身状态(重伤、能量反应微弱——极易被锁定湮灭)、环境变量(空气介质、周围人群能量场干扰微弱)……生存概率:0.0001%。
计算的结果是绝望。绝对的物理层面的抹杀,没有任何闪避或硬抗的可能。社会学模型也给出了冰冷的反馈:石崇此刻的行为模式,是上位者对冒犯自身“规则权威”的蝼蚁,进行的最直接、最彻底的“清除指令”,无任何谈判或取悦的可能。
滴答。
一滴温热的血珠,从谢昭无力垂落的右手指尖滴落,砸在断裂的琴木上,发出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的声音。
就在那凝聚到极致的暗红光芒即将从钗尖迸射而出的刹那——
“侯爷息怒!”
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女声响起。如同月华刺破浓重的血雾。
绿珠不知何时已从紫檀坐榻前站起,莲步轻移,挡在了石崇与谢昭之间。她依旧低着头,姿态卑微,纤细的身体在石崇那恐怖的规则威压下微微颤抖,脖颈间那支淡红珊瑚钗的光晕黯淡得几乎熄灭,如同风中残烛。但她站在那里,如同一道脆弱的屏障。
“此贱奴粗鄙无状,惊扰侯爷与诸位贵客雅兴,罪该万死。” 绿珠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掩不住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然……今日乃侯爷宴请高朋之盛事,贵客皆在,见血封喉,恐……恐污了诸位贵人眼目,更损金谷园祥瑞之气。不若……不若暂留其残躯,令其以贱命,为贵客们再献一‘新奇’之戏,以赎其罪?待宴罢……再行处置,亦不迟。”
她的话语,将谢昭的“罪过”巧妙地引向了“惊扰宾客”和“破坏祥瑞”,而非挑战石崇的权威本身。这是卑微者仅存的、在规则夹缝中求生的智慧。
石崇的动作,因这突如其来的阻拦而微微一顿。凝聚的暗红光芒并未消散,反而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在钗尖吞吐不定,危险的气息更甚。他那冰冷的视线,缓缓从谢昭身上移开,落在了绿珠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审视,带着玩味,更带着一丝……被忤逆的不悦。
整个金谷园大厅死寂一片。连那一直流淌的、宏大刻板的《明君曲》也不知何时停了。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石崇、绿珠和地上血泊中的谢昭身上来回逡巡,带着惊恐、好奇和一丝病态的期待。空气中凝固的香料甜腻与血腥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怪诞氛围。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滚动。
“呵……” 石崇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掌控一切、随意拨弄生死的慵懒。他手中的暗红珊瑚钗,那凝聚的、欲要毁灭一切的暗红光芒,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重新化作钗体上流转的污秽光泽。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并未散去,只是转换了形态,如同无形的枷锁,更沉重地压在谢昭身上。
“祥瑞之气?” 石崇的目光在绿珠颈间的淡红珊瑚钗上停留了一瞬,那钗的光晕因他的注视而剧烈波动,几近熄灭。“也罢。一只蝼蚁的血,确实污了本侯的兴致。” 他缓缓收回手,暗红珊瑚钗随意地插回腰间玉带。
“既然绿珠为你求情……” 石崇的目光重新落在血泊中的谢昭身上,如同在看一件即将被投入熔炉的残破玩具,“那就让你这残躯,再为本侯的贵客们添点乐子。” 他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也透过某种诡异的规则力量,钻入谢昭嗡鸣的脑海:
“来人。赏他‘千日醉’。”
“千日醉”三字一出,绿珠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死人。几个知晓此物底细的宾客,脸上也露出了混杂着惊惧和幸灾乐祸的神情。
管家脸上立刻堆满谄媚又残忍的笑容,尖声应道:“喏!侯爷仁慈!” 他快步走到一旁侍立的侍女队列前,从一个鎏金托盘上,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铜酒爵。
这酒爵比寻常酒器大了两圈不止,三足高立,爵腹浑圆,表面布满了繁复狞厉的饕餮兽面纹,兽目处镶嵌着幽绿的不知名宝石,在灯火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爵身似乎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白色雾气,散发出一种陈腐、阴冷的气息,与金谷园的奢靡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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