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昭!规则!国运!破局!” 他如同念诵咒语般重复着核心锚点,强行将张泓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嘶吼镇压下去,压缩进意识深处一个被命名为“生存本能数据库”的隔离区。二十五世纪社会学对权力结构的冰冷剖析瞬间占据主导:河间王司马颙留下他,绝非仁慈。要么是还有更危险、更见不得光的任务需要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寒门卒子去执行,要么就是在等一个借口,将他这个“知晓部分内情”又“行为可疑”的小吏彻底抹除!躲?只会死得更快!唯一生机,是主动踏入棋局,在规则的刀尖上寻找那一线破绽!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依靠着冰冷的宫墙,拖着那只剧痛钻心、几乎无法着地的右脚,一寸寸地站了起来。每动一下,额角的冷汗就滚落一串,眼前金星乱冒。他撕下另一条相对干净的衣襟内衬,将右脚踝上方死死勒紧,试图减缓血液流动,麻痹部分痛觉神经。粗糙的布条深陷入皮肉,带来另一种尖锐的痛楚,反而让他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丝。
嘎吱——
就在他勉强站稳,喘息未定时,那扇通往宫苑深处的厚重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身影闪了出来,迅速反手合上门。不是之前带路的小宦官,也不是凶神恶煞的刘三。来人身材矮胖,穿着深青色的内侍总管服饰,面白无须,脸上堆着习惯性的、令人不适的谄媚笑容,但那双细小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精明的、如同秤砣般掂量斤两的光芒。
“张书佐?哎哟,您怎么还在这儿干耗着?千岁在暖阁都等急了!” 内侍总管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夸张的焦急,几步就走到谢昭(张泓)面前,浑浊的小眼睛飞快地在他狼狈不堪、血迹斑斑的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缠着破布、微微颤抖的右脚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算计。
“王总管。” 谢昭(张泓)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因剧痛和精神冲击而残留的波动,模仿着记忆中张泓面对上位内侍时应有的、带着一丝惶恐的恭敬姿态,嘶哑地应了一声。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王德禄,河间王府内侍总管,司马颙的心腹之一,掌管王府内务,心思缜密,手段圆滑,尤其擅长察言观色和揣摩上意,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他亲自出来“请人”,绝非好事。
“哎,您这脚……啧啧,是刚才在外面被那妖人王瑚伤的?” 王德禄故作关切,声音却听不出多少温度,“快,跟咱家来,千岁有要紧事吩咐!” 他说着,伸手虚扶,动作看似热情,实则带着不容拒绝的催促。
“有劳王总管。” 谢昭(张泓)强忍着右脚每一次接触地面带来的、如同踩在烧红烙铁上的剧痛,一瘸一拐地跟上。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身体因剧痛和不平衡而微微摇晃,额上冷汗涔涔。
王德禄在前面引路,速度不快不慢,却恰好让谢昭(张泓)无法借力喘息。穿过木门,是一条更加幽深曲折的回廊。廊柱朱漆剥落,雕花模糊,廊檐下挂着几盏昏黄的气死风灯,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如同鬼魅般投射在两侧冰冷的宫墙上。空气中弥漫着更浓重的腐朽气息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药渣的苦涩味道。
“张书佐,” 王德禄忽然放缓了脚步,头也不回,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推心置腹,“咱家看你是个明白人。刚才殿外的事……凶险呐。王瑚那妖人,可是长沙王的心头肉,他盯上你,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顿了顿,似乎在观察谢昭(张泓)的反应,“千岁虽然信重你,把那么紧要的密令交给你办……但眼下是多事之秋,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你说是不是?”
试探!赤裸裸的试探!用王瑚的威胁和“知道越少活得越久”的暗示,来套取他关于枯井投书、关于司马颙是否真有“密授机宜”的真实情况!甚至可能是在为河间王后续可能的“灭口”做铺垫!
谢昭(张泓)心头警铃大作。他脸上迅速堆起张泓式的、混合着后怕和感激的惶恐表情,声音更加嘶哑虚弱:“王总管提点的是!卑职……卑职当时吓破了胆,只想着拼死护住千岁的密令,哪还顾得上其他……至于千岁的吩咐,卑职愚钝,只知拼死效命,不敢妄揣……” 他将自己定位成一个被吓坏、只知道机械执行命令的“愚忠”小吏,绝口不提任何具体细节,将皮球巧妙地踢回给司马颙。
王德禄细小的眼睛眯了眯,似乎对这个滑不溜手的回答不太满意,但也没再追问,只是那谄媚笑容下隐藏的审视意味更浓了。他不再言语,只是引着谢昭(张泓)在迷宫般的回廊中穿行。
越往里走,环境越是压抑。回廊两侧的宫室大多门窗紧闭,死气沉沉,如同巨大的棺椁。偶尔能听到一些压抑的、模糊的争执声或器皿碰撞声从紧闭的门窗后传来,旋即又归于沉寂,更添几分诡谲。空气中那股苦涩的药味也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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