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们悄然离开了上海,辗转抵达广西首府南宁。没有停留,在解雨臣安排好的人手接应下,我们换乘不起眼的越野车,直接向着西北方向的十万大山驶去。
越往西行,地貌变化越发明显。高耸的喀斯特峰林取代了平原,盘山公路蜿蜒曲折,如同缠绕在巨人身上的丝带。空气变得湿热,带着浓郁的植物清香和泥土气息。车窗外掠过的壮族村寨,木楼黑瓦,透着古朴神秘的味道。
我们的目的地,是位于巴乃县边缘、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标记的小寨子,名叫“那岩屯”。这是解雨臣通过一位隐居广西多年的老关系联系上的落脚点。据那位老关系说,那岩屯的老支书姓韦,年轻时曾给考古队当过向导,对周边山情洞况非常熟悉,为人可靠,而且似乎知道一些关于巴乃深处不为人知的秘辛。
抵达那岩屯时已是傍晚。寨子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依山傍水而建,木楼参差错落,鸡犬相闻。我们的到来引起了些许骚动,但韦老支书显然提前收到了消息,一位皮肤黝黑、精神矍铄的壮族老人热情地将我们迎进了他家宽敞的木楼。
韦老支书汉语说得不错,但带着浓重的乡音。他安排我们吃了顿地道的壮族家常菜,席间绝口不提我们的来意,只是闲聊着寨子的风土人情,眼神却不时锐利地扫过我们,尤其是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似乎带着某种审视。
饭后,他屏退了家人,给我们泡上浓茶,这才切入正题,语气变得凝重:“几位老板,阿芳(解雨臣的老关系)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你们要去的地方,凶险得很呐。”
“韦叔,您知道我们想去哪儿?”解雨臣平静地问。
韦老支书嘬了口烟袋,吐出浓浓的烟雾,眯着眼看着我们:“巴乃深处,除了张家古楼那片禁地,还能有啥值得你们这样的人物惦记?最近那一片,不太平。”
他压低了声音:“半个月前,有一批外面来的生面孔,装备精良,也来找过向导,说要进山搞什么‘地质勘探’。他们出手阔绰,但眼神冷得很,不像好人。我们寨子没人敢接他们的活。后来他们自己进去了,再没出来。”
“还有,”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恐惧,“前几天晚上,有守夜的后生看到,深山老林里头,有……有鬼火飘荡,绿油油的,还会动,不像磷火。而且,好像还听到了铜铃声,跟庙里那种不一样,听得人心里头发毛。”
鬼火?铜铃声?我们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描述,听起来可不太妙。尤其是铜铃声,让我立刻想到了怀里的青铜铃铛。
“韦叔,您对巴乃深处,了解多少?除了张家古楼,还有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比如,跟古代祭祀有关的,或者有什么奇怪传说的地方?”我试探着问。
韦老支书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像是回忆,又像是忌惮。他磕了磕烟袋锅,缓缓道:“特别的地方……有倒是有个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都说张家古楼是禁地,但其实,在古楼更深的西边,翻过三座毒瘴山,有一片连我们本地猎户都不敢进的死地,叫‘雾隐谷’。传说那谷里,有个比张家古楼还要古老的‘镜宫’。”
“镜宫?”胖子好奇地问。
“嗯,”韦老支书点点头,“老辈人说,那镜宫不是人住的地方,是古代僰人巫师用来照见鬼神、沟通阴阳的。宫里的墙壁、柱子,全都是用一种能照出人影的黑石头砌的,但照出来的人影,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孽’,或者……是你的‘影子’。进去的人,都会被自己的影子困住,永远出不来。”
镜宫?黑石头?照出影子?这传说,与影傀和源石的能力,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那雾隐谷的镜宫,就是“它”组织在广西的目标?或者说,是另一个与源石相关的古代遗迹?
“雾隐谷具体在什么位置?您有地图吗?”解雨臣追问。
韦老支书摇了摇头:“没有地图。那地方邪性,没人敢去详细探查。只知道大概方向,路上毒虫猛兽、瘴气迷障无数,还有……还有说谷口有‘石人守山’,活人勿近。”
他看了看我们,语重心长地说:“几位老板,我看你们也不是一般人。但我劝你们一句,那地方,能不去,最好别去。钱财身外物,性命要紧啊。”
我们知道他是好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它”组织的人已经抢先一步,我们绝不能落后。
第二天一早,我们谢绝了韦老支书帮我们找向导的好意(不想连累寨民),在他的指点下,带着充足的装备和干粮,徒步进入了莽莽苍苍的十万大山。
按照韦老支书指的大致方向,我们朝着西边深入。山高林密,根本没有路,全靠指南针和解雨臣的野外经验辨认方向。潮湿闷热的环境让人汗流浃背,各种奇异的昆虫和蛇类不时出现,令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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