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清眼底的担忧僵了一瞬,元昭宁却没看他,目光转向窗外,声音平稳却带着明确的拒绝:
“我既已查清他们私会的踪迹,自有后续的安排。此事牵扯甚广,你若贸然去查,反倒容易露了痕迹,坏了我的事。”
她终于转头看向溪清,眼底没了半分方才的慌乱,只剩上位者的冷静盘算:
“你只需记得自己的本分便好 —— 昨日赏曲,今日伴驾,这些才是你该做的。至于朝堂谋划、驸马误会,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这话听得溪清指尖微收,元昭宁却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语气更冷了些:
“我既敢留在此处,自然有应对非议的法子,也有让宫止渊无话可说的底气。”
“我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替我拿主意。”
溪清指尖猛地一攥,那点刚建立起的亲近感瞬间被元昭宁的冷言击碎。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与不甘,方才还带着笃定的清雅语气,此刻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与顺从:
“是臣逾矩了。”
他缓缓起身,往后退了半步,重新站回那副恭谨自持的姿态。
抬眼时,眼底已只剩纯粹的歉意与安分:
“公主教训的是,臣不该妄议朝堂之事,更不该越俎代庖。往后臣只安心伴驾,绝不多言半句不该说的。”
他的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却又不敢显露半分怨怼,只顺着元昭宁的话表明心迹:
“臣只是…… 怕公主受委屈。既然公主自有主张,臣便静静听候吩咐便是。” 说罢,他微微躬身,姿态谦卑,仿佛刚才那个试图介入谋划的人从未存在过。
元昭宁的目光落在溪清躬身的侧影上,那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委屈,终究是戳中了她心底最软的一处。
她望着他垂首敛目的模样,肩头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僵意,终究是轻叹一声,眉宇间的冷硬淡去些许。
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过来。”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床榻,示意他重新坐回来。
溪清身形微顿,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变态度,迟疑了瞬才依言坐下。
元昭宁缓缓抬眸,目光掠过他依旧紧绷的肩头,声音沉了沉,带着几分笃定的安抚,一字一句落在他耳中:
“放心,襄王爷从前欺负你的那些账,我都记得。”
她顿了顿,迎上他骤然抬起的眼眸,眼底没有半分虚饰,只有清晰的认真:
“往后,我会帮你还回来。”
最后那句话,她刻意放低了声音,带着一种私密的承诺感,如同投下的诱饵,精准地勾住了溪清的心。
溪清身体一僵,原本垂着的头缓缓抬起。
那双素来温润含笑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不加掩饰的震惊,瞳孔微微收缩,连带着眼尾都泛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红。
“公…… 公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尾音微微发颤,褪去了平日的清雅平稳,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脆弱。
元昭宁望着他这副眼眶泛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那点刚软下来的地方反倒被搅得有些无措。
只能匆匆 “打断施法”。
“行了。” 她轻咳一声,刻意板起脸。
“起床!更衣!即刻回府!” 说罢,她不等溪清回应,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下了床,锦被滑落间,背影透着几分少见的仓促,连耳尖都悄悄染上了一抹淡红。
溪清望着她略显慌忙的背影,眼底的湿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透亮。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了然与得逞的笑意,那笑意清浅柔和,却在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再抬眼时,已是一副温顺恭谨的模样,轻声应道:“臣帮您。”
-
夜色已深,东宫书房内却依旧亮着几盏昏黄的宫灯。
元澈一身白色常服,并未束冠,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正坐在棋案前,手中把玩着白玉棋子,看着那局死棋。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央,单膝跪地:“殿下。”
暗卫的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
元澈连眼皮都未曾抬起,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讲。”
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甚至唇角还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戌时三刻,长公主殿下与伶人溪清进入醉花阴‘池梦鲤’别院。亥时初琴音起,子时前后,公主被溪清抱入内室,烛火熄灭,直至天明未亮。”
暗卫的汇报简洁、冰冷,不带任何主观评判,却将时间、地点、人物、行为勾勒得一清二楚。
棋子被他骤然按在棋盘上,力道之大让棋盘微微震颤,他却浑然不觉,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长姐,当真是…… 越发不拘小节了。”
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仿佛事不关己的点评意味,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暴露了他绝非平静。
暗卫继续道:“今晨,驸马宫止渊亦至醉花阴,直入别院。片刻后,独自离开,面色…… 似有寒霜。”
听到 “宫止渊” 三个字,元澈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他终于抬起眼,那双平日里总是盛满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像浸了寒潭的水,深不见底,隐隐翻涌着一种混合着讥诮、怒意和某种扭曲兴奋的暗流。
“呵。” 一声轻嗤从元澈喉间逸出,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驸马倒是沉得住气,一句‘滚’就了事?看来他对这桩婚事,也未必有多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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