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深处的寒潭泛着幽蓝微光,离朱倚在潭边的玄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象牙弓的雕花。
三日前那场戾气反噬留下的红纹仍在他脖颈间若隐若现,只是此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已褪去疯狂,沉淀着潭水般的沉寂。
他忽然抬手搭箭,三支骨箭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在冰壁三只冬眠的冰蚕身上,箭尾震颤的频率竟分毫不差。
通神目倒是精进了。
灵均将最后一块烤得金黄的狰兽肉递过去,三尾在身后轻轻摆动。
狐火余温在掌心未散,映得他眼底跳跃着细碎金芒,只是这性子,倒比梼杌(táo wù)还闷。
离朱没接烤肉,反而从怀中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被体温焐软的粟米饼。
这是青丘墟幸存者临别时塞给他的,饼上还留着牙印,显然是哪个孩童咬过的。
阿婆说过,吃甜的能压惊。
他把饼掰成两半,一半塞给灵均,自己咬着另一半,饼渣簌簌落在灰羽翅膀上。
阿若正用开明兽图腾的绿光安抚潭中躁动的鱼群。
那些半尺长的冰鱼通体透明,鱼骨泛着琉璃光泽,此刻却突然翻着白肚浮出水面,鳞片上凝着针尖大的血珠。
少女绿裙下的手指猛地收紧:水里有东西在流血。
白泽从冰堆里探出头,六足踏着凝结的冰花跑到潭边。
神兽琥珀色的竖眼骤然收缩,鼻尖凑近水面时剧烈抽动:是穷奇卫的血气!混杂着......
它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混杂着烛龙的尸臭!
话音未落,一阵翅膀扑棱声从冰窟入口传来。
一只灰羽信鸽冲破风雪,脚爪上绑着的铜管在冰壁上撞出清脆声响。
鸽子左眼蒙着层白翳,显然是穿越过蚀灵瘴,右翼还沾着半片青灰色的狐毛 —— 那是青丘独有的九尾狐尾尖绒毛。
伯益接过铜管时,指节在管壁上轻轻一顿。
老人青金色的眼瞳盯着管身上刻着的九尾图腾,木杖头的赤晶突然泛起红光。
当他倒出管中物事,众人赫然发现是半块断裂的青丘令牌,上面 二字已被血渍浸透,令牌边缘还粘着三缕银丝,在冰光中泛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是族叔的信物!
灵均指尖抚过令牌上的齿痕,那是青风年轻时被饕餮(tāo tiè)爪牙划伤留下的旧疤,他掌管着青丘在中荒的最后三处联络点。
令牌背面刻着的 昆仑墟危 四字突然渗出淡金色的光,与他怀中的图录残卷产生共鸣。
白泽突然咬住令牌一角,将其拖到冰面中央。
六足在地上划出三道同心圆,令牌上的血渍顺着纹路游走,渐渐凝成一只展翅的青鸟图案。
这血里有两种气息。
神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除了穷奇部的邪气,还有......
它琥珀色的竖眼转向伯益,还有先生您的灵力!
伯益的木杖重重磕在冰面,玄冰裂开的缝隙中喷出缕缕白雾。
老人望着那些在雾中扭曲的血纹,忽然解开腰间的兽皮袋,倒出三枚龟甲。
龟甲落地的刹那,其中一枚突然炸裂,裂纹中渗出的黑汁在冰上烧成一个 字。
我们得回中荒。
伯益的声音像是被冰碴磨过,青金色的眼瞳里翻涌着复杂的光,穷奇要对昆仑墟动手了。
他用木杖挑起那半块令牌,杖头赤晶突然亮起,在冰壁上投射出幅残缺的星图,图中代表昆仑墟的星辰正被黑气吞噬。
离朱突然将粟米饼的碎屑撒向空中,信鸽却反常地没有啄食,反而用喙部急促地啄着灵均的手腕。
少年通神目骤然刺痛,他看见鸽子嗉囊里藏着片卷起的桦树皮,上面用兽血画着九道锁链,链端都连着个模糊的人影 —— 其中一个手持木杖的老者,侧脸竟与伯益有七分相似。
这鸽子不是青风派来的。
离朱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看见这些。
他指向树皮边缘的齿痕,那是某种巨鸟的喙部留下的,边缘还沾着金红色的羽毛,是毕方鸟!
灵均突然想起汤谷祭坛石壁上的狐纹,那些与开明兽图腾相契的纹路中,也藏着九道锁链。
他将令牌与图录残卷并在一起,青灰色的玉简突然发烫,在冰面投射出段流动的影像:昆仑墟的断鳌桥上,青风被钉在青铜柱上,十道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而执链的黑袍人袖中,露出半截刻着 字的木杖。
伯益先生......
阿若的藤蔓突然缠上老人的手腕,绿裙下的身躯微微发抖,您早就知道会这样,对吗?
伯益望着冰面影像中青风淌血的嘴角,突然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
里面是半片泛黄的龟甲,上面刻着与令牌相同的 二字,只是字迹已被摩挲得模糊。
二十年前,我欠过他一条命。
老人将龟甲按在令牌断裂处,两者竟严丝合缝,现在该还了。
冰窟外的风雪突然变得狂暴,将入口处的积雪卷成旋转的雪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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