跂踵的脚步声在林间敲出诡异的节拍,反折的膝盖每落地一次,地上的苔藓便泛起一层青灰。
灵均跟在三丈之后,骨刃的刃面映着南荒特有的紫色月光,将那人佝偻的背影拉得瘦长如鬼。
“快到了。”
跂踵突然停在一株需十余人合抱的古树下。
这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树干皲裂处渗出琥珀色的汁液,落地即凝成血珠般的晶体。
最骇人的是树顶的巢穴,由数万根白骨堆砌而成,隐约可见一道庞大的黑影卧在其中,月光洒在羽翼上,流淌着凝固的金光。
离朱的通神目骤然刺痛,他猛地按住眼角:“那是什么?”
少年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象牙弓的弓弦因他骤紧的手指发出濒碎的嗡鸣。
灵均的狐火在指尖悄然亮起,照亮了树干上斑驳的血迹。
那些血痕呈喷射状,从树腰一直蔓延到树冠,在树皮上凝结成奇异的花纹,竟与阿若腰间开明兽图腾的鳞甲纹路有七分相似。
“是凤凰的血。”
他低声道,掌心的图录突然发烫,玉简上的神鸟图案正对着巢穴振翅。
阿若的指南草突然剧烈摇晃,银珠顶端爆出一团绿雾。
少女指尖的藤蔓迅速缠上手腕,以防备可能出现的毒物:“草叶说这里的怨气太重,能压垮炼气士的元神。”
她望着树顶那道黑影,绿裙下的身躯微微发抖,“它…… 它没有头。”
众人这才看清,巢穴中卧着的是一只无头凤凰。
神鸟的脖颈处是个碗大的创口,凝固的血液呈暗金色,与散落的羽毛粘在一起,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残存的躯干覆盖着七彩羽翼,每片羽毛都如最纯净的琉璃雕琢,却因失去头颅而显得格外诡异。
白泽绕着古树转了三圈,六足在地面画出复杂的符文。
神兽突然对着巢穴低吼,竖眼中满是震惊:“它的头被炼成了‘噬魂蛊’!”
白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蛊雕王的囊袋里,藏着凤凰的元神!”
离朱的箭瞬间对准跂踵的后心:“你们对它做了什么?”
少年的通神目穿透那人背上的竹篓,看见凤凰残脸的眼珠突然转向,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不是我们。”
跂踵缓缓转身,白翳眼在月光下泛着死气,“是穷奇卫的烛阴祭司。
他说要用凤凰的头颅炼制‘万蛊母’,能吞噬天下灵气。”
他指向树顶创口处的边缘,那里残留着一圈焦黑的印记,“这是混沌之火灼烧的痕迹,除了烛阴,南荒没人能使出这种邪术。”
阿若的指尖轻轻抚过树干上的血纹,那些图案竟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掌心,与开明兽图腾产生共鸣。
奇妙的是,当图腾的金光触及血纹时,凤凰躯干突然微微一颤,创口处竟冒出点点翠绿的新芽,如翡翠般缠绕着脖颈生长。
“我能让它暂时活过来。”
阿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她从行囊中取出昆仑冰魄草,碾碎后按在树干的血痕上,“这树吸收了凤凰的精血,与它气息相连。”
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很快便织成件翡翠披风,将凤凰无头的躯干包裹其中。
神鸟的羽翼突然震颤起来,散落的羽毛如活物般飞回躯体,在月光下重组出半透明的头颅轮廓,喙部开合间,竟发出清越如钟的鸣响。
“它在说话!”
白泽兴奋地竖起耳朵,六足在符文中央跳跃,“它说蛊雕王藏在三危山的溶洞里,那里有穷奇卫布下的‘百蛊阵’!”
离朱已搭箭跃上树梢,灰羽翅膀在月光下展开,露出翼骨上尚未愈合的旧伤:“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少年的通神目锁定西北方向,那里的瘴气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我去斩了那畜生的头,给凤凰报仇!”
“等等。”
灵均突然按住他的箭羽,目光落在凤凰脖颈的新芽处。
那些翠绿的藤蔓间,竟嵌着三枚鳞甲,形状与阿若图腾上的开明兽鳞片一模一样,只是尺寸更大,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黑血,“你看这个。”
阿若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昆仑守护兽的鳞甲!”
少女指尖抚过鳞甲上的纹路,眼中满是困惑,“为什么会出现在凤凰身上?”
凤凰的虚影突然发出急促的鸣叫,半透明的头颅转向东方,喙部指向树底的一块巨石。
白泽立刻窜过去,六足用力扒开石块,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口刻着交胫国特有的蛊文。
“是祭坛的密道。”
跂踵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波动,他指着蛊文解释,“烛阴祭司每月都会来这里,用凤凰的精血喂养地下的蛊虫。”
他从竹篓里取出半张人脸,正是之前那半张凤凰残脸,“这是我趁他离开时偷的,里面还藏着三句神谕。”
灵均接过残脸,指尖刚触到皮肤,图录玉简便自动飞出,悬浮在洞穴上方。
青灰色的玉面投射出三道金光,在空中凝成古老的文字:“一曰蚀心,二曰焚魂,三曰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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