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是被热醒的。
窗外的蝉鸣吵得人头疼,阳光把窗帘晒得发烫,她翻了个身,胳膊肘撞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程野那个铁皮奶糖罐,罐口的薰衣草早就蔫成了干花,里面却躺着颗新的奶糖,玻璃糖纸在光线下闪得晃眼。
“醒了?”程野的声音从厨房飘过来,带着点锅铲碰撞的脆响,“秦奶奶说伏天得吃点酸的,我煮了酸梅汤。”
林晚星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串东西——是晒干的格桑花瓣串成的手链,跟程野脖子上挂的槐木牌正好能凑成一对。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程野坐在床边给她串手链,台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手指笨拙地打着结,银镯子在他手腕上滑来滑去。
“愣着干嘛?”程野端着个搪瓷碗进来,碗沿磕掉了块瓷,里面的酸梅汤上浮着层细密的冰碴,“再躺下去糖糕该凉了。”
碗底沉着几颗话梅,是秦奶奶腌的那种,酸得人舌尖发麻。林晚星刚喝两口,突然瞥见程野的胳膊上多了道划痕,结着层薄薄的痂,像是被树枝刮的。
“你昨天去哪了?”她伸手去碰那道疤,指尖刚碰到皮肤,就被程野躲开了。
“老纺织厂那边的铁丝网刮的,”他挠了挠头,眼神飘向窗外,“我去把剩下的格桑花搬到树荫底下了,秦爷爷说伏天的日头能把花瓣晒焦。”
窗台上的格桑花确实开得有点蔫,深紫色的花瓣卷了边,倒是那个铁皮罐里冒出点新绿——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丛三叶草,叶片上还沾着点银粉,跟蓝蝴蝶翅膀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林晚星扒着罐口看,突然摸到个圆滚滚的东西,“程野你快看!有颗四叶草!”
程野刚要凑过来,楼下突然传来秦砚的大嗓门,震得窗户都嗡嗡响:“野哥!星星!快下来!出大事了!”
林晚星趿拉着拖鞋就往楼下冲,刚跑到单元门口就被个冰凉的东西砸中了脸——是块冻得硬邦邦的西瓜,甜汁顺着下巴往下淌。秦砚举着半个西瓜站在树底下,T恤湿了大半,自行车筐里塞满了报纸。
“你们上报纸了!”他把一沓报纸往程野怀里塞,头版印着张照片,是他们在老槐树下种花的样子,林晚星正踮着脚给程野戴花环,黑猫蹲在旁边啃奶糖纸。
标题写得花里胡哨的:《老纺织厂惊现花海,痴情小情侣守护格桑花》。林晚星看着照片里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突然发现程野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嘴角却偷偷翘着。
“这记者瞎写啥呢,”程野把报纸揉成一团往车筐里塞,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我去借辆三轮车,把仓库里的花盆搬到秦奶奶的小院去,那边有遮阳网。”
秦奶奶的小院在胡同深处,院里种着棵石榴树,枝桠上挂着串红辣椒,窗台上摆着排玻璃罐,里面腌着糖醋蒜,跟林晚星奶奶以前用的罐子一模一样。林晚星刚把花盆搬进门,就被秦奶奶拽着胳膊往屋里走。
“丫头快来,”秦奶奶掀开个蓝布包袱,里面是件新做的棉布裙,粉白相间的格子,袖口绣着格桑花,“我照着你上次穿的裙子裁的,伏天穿凉快。”
裙子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林晚星伸手一摸,摸出颗奶糖,糖纸印着归墟河的图案,背面写着行小字:“程小子说你爱吃这个。”
“程野跟您说的?”她咬着奶糖笑,甜丝丝的味道混着棉布的清香,在鼻尖绕来绕去。
秦奶奶往她手里塞了把蒲扇,扇面上画着青海湖,湖边长着丛格桑花:“那小子嘴笨,心里门儿清着呢。昨天半夜还来敲门,说要借我的腌菜坛子,说你念叨着想吃酸黄瓜。”
林晚星突然想起程野厨房角落里那个倒扣的坛子,坛口缠着红绳,当时还以为是装羊粪肥的。她正笑得直不起腰,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哐当一声,程野抱着个大花盆摔在地上,陶土溅了他一裤腿。
“你慢点!”林晚星跑过去扶他,发现他怀里还揣着个东西——是用棉布包着的,一摸就知道是冰镇的酸梅汤。
“给你的,”程野把布包塞给她,手背上沾着陶土,“刚才路过冷饮摊,王大爷说这个加了蜂蜜的,比我煮的好喝。”
布包上印着只黑猫,正抱着颗奶糖啃,跟他们家那只长得一模一样。林晚星刚拧开盖子,就看见里面漂着片槐树叶,叶脉上用红漆画了个小小的爱心,跟上次在老纺织厂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王大爷也太懂了吧,”她举着树叶笑,突然发现程野的帆布包拉链没拉好,露出半截毛线——是深紫色的,跟秦奶奶给的那团毛线一个颜色,“你偷偷拿我毛线干嘛?”
程野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去拉拉链,却把毛线球拽了出来,滚出个东西——是枚银扣子,上面刻着格桑花的图案,跟林晚星裙子上的纽扣一模一样,背面刻着个小小的“野”字。
“我……”他结巴了半天,突然把扣子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去捡摔碎的花盆,“我去买个新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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