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林你……你……”
小茂的声音像被惊雷劈过，猛地从石凳上弹起，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
这是他认识小林这么久，第一次在对方面前彻底失态。
语气里先是炸开的惊讶，紧接着裹着层层叠叠的不敢相信，最后沉成一块烧得发烫的愤怒，几乎要灼伤人。
小林早有预判般捂住了耳朵，即便隔着掌心，也能感受到那声量震得耳膜发颤，暗自庆幸。
（还好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这会儿肯定要耳鸣。）
旁边的小幻悄悄皱了眉，小碎钻则被吓得往后缩了缩，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小茂的声音怎么突然这么大？
幸好他们选的休息地在镇子外围的休息区，这会儿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林越想越后怕。
（要是刚才在餐馆里说这事，估计自己连午餐都吃不下去了。）
他抬眼看向小茂，对方脸上那股复杂又强行压抑的愤怒，让他瞬间想起当初把和渡哥哥的事告诉智哥的场景。
只是小茂的反应，好像比智哥更激烈。
小茂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喉结滚了滚，慢慢坐回石凳上。
可再看向小林时，眼底却漫开一层淡淡的红，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痛。
直到这一刻，他才像被人敲醒似的猛然明白。
他对小林的心思，早就不是“哥哥对弟弟”那么简单了。
他的小林，好像不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弟弟了。
“你…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小茂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听得小林心里发紧，甚至有点后悔把这事说出来。
“就…就上次你来桧皮镇的前一天……”
小林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干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一直把小茂当成和智哥一样重要的人，实在怕看到对方反对的眼神。
（怎么回事？小茂好像比智哥还要吓人……）
“前一天……”小茂低声重复着，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钝痛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很好，原来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小林就已经有了渡。
他用力咬着下唇，才把涌到喉咙口的愤怒和伤心压下去，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你倒是瞒得我好，这么久了才说。”
“不是的！”小林急忙抬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只有小茂能听清。
“智哥和妈妈都知道了，他们…他们也同意了。”
说完又怕小茂误会，赶紧补充。
“而且是我先喜欢上渡哥哥的，也是我先告白的！”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小茂头上，他整个人瞬间僵住，像被施了石化术。
他在心里疯狂追问：伯母和小智那就好都同意了？！还有…小林先喜欢渡？先告白？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谁看不出来渡看小林的眼神里藏着光？
他原本以为小林是个没开窍的小家伙，结果现在倒好，一旦动了感情，简直像坐了火箭，直接冲到了终点！
小茂看着小林紧张的模样，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也是刚刚才认清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小林，是想把人护在身边、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果然，人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此刻小茂的脸上，像是被打翻了调色盘，伤心、后悔、害怕、不甘、嫉妒、愤怒……所有情绪都揉在一起，乱得让人心慌。
他伤心小林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自己。
后悔自己没早点看清心意，害怕小林有了渡就忘了自己，不甘心小林就这么被“抢走”。
更嫉妒渡能轻易得到小林的喜欢，甚至愤怒渡“夺走”了他放在心尖上的弟弟。
小林看着小茂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越来越虚。
（是不是真的不该告诉小茂？可小茂是像哥哥一样重要的人。
瞒着他，又觉得很不好，而且早晚他们都是会知道，倒不如早一点说。）
小幻早就看穿了其中的门道，默默站在一旁没说话。
小碎钻则歪着脑袋，盯着小茂发红的眼眶，一脸困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小茂看起来快要哭了？
“小茂？你没事吧？”小林实在放心不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受到肩上的温度，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小茂终于回过神。
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悄然转变，最后凝成一股尖锐的敌意，直直指向那个还没出现的“情敌”（自认为）。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重新变回平时那副从容的样子，看向小林时，嘴角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没事，就是觉得小林这么快就找到喜欢的人，有点嫉妒而已。”
这话里的“嫉妒”，明眼人都知道，是针对那个把小林“抢走”的渡。
小林还以为小茂是嫉妒自己比他先谈恋爱，刚想开口安慰，就被小茂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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