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林风站在自己简陋的小院内,最后清点着行囊。几件换洗衣物,那本已被翻得卷边的《基础元素感应篇》,以及一个装着剩余金币的布袋。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桌角一个古朴的木盒上,里面静静躺着母亲留下的玉佩,以及父亲昨夜郑重交给他的那枚暗色金属牌。
昨夜,林震山去而复返,将这枚触手冰凉、刻着模糊云纹的金属牌放在他手中,中央的凹痕仿佛蕴藏着什么秘密。
“风儿,”父亲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这是你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她曾说,若你……若你修行之路不顺,可持此物去青云学院,寻一位名叫‘云尘’的先生。此物或许与学院初代创立者有些渊源,可能……是一线机缘。”
林震山的话语带着不确定,却也是为人父者在绝境中能想到的最后办法。“学院藏书楼收录天下典籍,或许也有关于特殊体质的记载。去试试吧,即便最终无法改变什么,多读些书,开阔眼界,总无坏处。”
林风握紧了金属牌,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他并不完全指望这信物能改变什么,但学院那海量的藏书和更为系统的知识体系,或许真能为他解答关于“无暇之体”和体内能量运行的诸多疑惑,甚至可能找到更多关于“神恩石”背后隐秘的线索。这对他而言,比虚无缥缈的“机缘”更为实在。
青云学院坐落于城镇西侧,背靠苍翠群山,红墙金瓦,气势恢宏。手持父亲的信物,林风顺利通过了门卫的盘查,但那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衣和“无烙印者”的名头,依旧像烙印一样,引来了无数道审视、好奇,乃至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他被一名面无表情的学院执事引至一处偏僻的院落,分配到了一间最为简陋的宿舍,屋内仅有一床、一桌、一椅,窗棂上积着薄灰。对此,林风并无意外,也毫不在意。他的目标明确,这里的资源——尤其是藏书楼,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简单安顿后,他第一时间赶往今日的理论课堂。那是一间宽敞的阶梯教室,此刻已坐了不少年轻面孔,彼此间低声交谈,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当他走近时,细碎的交谈声为之一静,道道目光聚焦而来。林风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前方不远处,一道尤为冰冷、充满敌意的目光刺来,正是早先在坊市结怨的林宏。而在另一侧,一道清澈中带着些许讶然与探究的目光,则来自一位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少女,气质清冷,正是苏璃。
授课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法师,姓吴,主讲《基础元素能量概论》。
“……故而,火元素狂暴,需以精神力强行约束其形,塑其态;水元素柔韧,宜引导而非压制,顺其性而用之。各系元素特性迥异,此乃天地法则,亦是吾等构建法术、运用魔力之根基……”吴导师声音平和,引经据典,讲述着大陆公认的元素真理与修行常识。
大部分学员都听得聚精会神,频频点头。唯有林风,听着这些“金科玉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强行约束?引导?他回想起自己以无属性斗气构筑通道,“容纳”火元素的经历。那种方式,似乎并非简单的约束或引导,更像是在体内为其创造一个稳定的“家园”,让元素得以安居,进而听从调遣。这与他此刻听到的理论,有着本质的不同。
当吴导师讲到火球术的模型构建,提及某个关键节点需要以强大精神力瞬间压缩火元素,方能稳定形态、提升威力时,林风看着那复杂的结构图,脑海中却浮现出以斗气构筑缓压回路的简化构想。他忍不住举起了手。
“导师,”在得到示意后,他站起身,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教室,“关于这个压缩节点,学生以为,若是在能量通道构筑之初,预先留出一个缓压结构,是否就能以更少的精神力,达成更稳定的压缩效果?而非一味依靠瞬间的强力压制。”
教室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风。一个“无烙印者”,竟然在质疑和修正一位资深导师讲授的、流传了千百年的经典法术模型?
林宏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可笑!一个连元素都感应不到的废物,也敢在此大放厥词?简直不知所谓!吴导师讲授的乃是真理,岂容你一个废物置喙?”
吴导师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多年的修养让他没有立刻斥责。他抚着胡须,沉吟道:“预设缓压结构?想法……倒是奇特。但如此一来,法术模型的整体稳定性如何保证?元素流转速度是否会受到影响?年轻人,求知是好事,但理论基础不牢,切莫好高骛远,需脚踏实地才是。”这是委婉的否定。
大部分学员也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认为林风不过是在哗众取宠。
然而,坐在前排的苏璃,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她并未像其他人一样立刻嗤笑,反而微微蹙起秀眉,纤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划动,似乎在心中推演林风所说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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