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与迷失
生命初界,氤氲着淡青色光晕的涅盘池边。
愈子谦盘膝而坐,琉璃色的发丝在生命元气的流动中轻轻飘动。他闭目凝神,圣皇级的法则视界展开——在他眼中,生命初界不再是简单的草木溪流,而是无数交织的生命之河,每一条河流都代表着一种生灵的生命轨迹,它们如丝如缕,汇聚成这片小天地的生命脉络。
而在涅盘池中心,一团炽白色的光茧最为醒目。
那是火娴云。
光茧表面流转着净琉璃之泪的无色波纹,时而明澈如镜,时而朦胧如雾。在法则视界下,愈子谦能看到火娴云的生命之河——原本因燃烧本命剑而几近枯竭的河流,正在净琉璃之泪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只是那河流的宽度,已从曾经汹涌澎湃的圣王级,收缩至涓涓细流的大地圣师水准。
“第七日了。”青霖的虚影在一旁显现,青衣少年眉头微蹙,“净琉璃之泪的净化效果已达九成,涅盘进程应于今日完成。只是……”
“只是道基受损,修为难以恢复,对吗?”愈子谦睁开眼,暗金色的瞳孔深处,七点七彩星光微微闪烁。
青霖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冰煌剑是她剑道所系,剑毁道伤,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大地圣师初期……恐怕是她苏醒后的极限了。”
愈子谦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想起焚炎窟中,那道决然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暗金色的赤煌冰炎在她手中绽放,冰煌剑化作漫天冰晶,以燃烧本源为代价,硬生生在时蚀污染的绝境中撕开一条生路。
“她本不必如此。”愈子谦低声道。
“但她选择了如此。”青霖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就像你在琉璃净土中,明知三重考验可能让你神魂俱灭,却依然为了守护之道踏入其中。你们都是一类人——为了心中所重,可以不计代价。”
愈子谦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光茧。
就在这时,光茧表面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要醒了!”青霖眼神一凝,双手结印,生命初界中的青木元气如潮水般涌向涅盘池,在池边形成一层层翠绿色的防护结界——这是为了防止苏醒过程中的能量波动伤及初界根本。
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炽白色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那是净琉璃之泪最后的净化之力。光芒越来越盛,直至某一刻——
“咔嚓!”
光茧彻底破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涅盘池中央,一道红衣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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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娴云的第一感觉是虚弱。
前所未有的虚弱。
她试图调动体内的圣力,却发现原本如江河奔涌的力量,如今只剩溪流般细弱。经脉中空荡荡的,丹田处的圣力漩涡规模缩水了十倍不止。就连与本命剑冰煌剑的灵魂联系,也只剩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残痕——剑真的毁了,连带着她苦修多年的剑道根基。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曾经能轻易撕裂空间、驾驭赤煌冰炎的双手,此刻白皙如玉,却感受不到那种翻江倒海的力量。修为……大地圣师初期,而且还是刚突破不久、境界未稳的那种。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
火娴云抬头,看到愈子谦从池边走来。他的模样有了变化——黑发中夹杂着琉璃色的发丝,面容更加俊朗威严,暗金色的瞳孔深处有七彩星光流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双纯白龙翼,翎羽如白玉,边缘镶嵌着金色的道纹,翼骨处七枚实体化的龙鳞散发着淡淡的龙威。
圣皇。
火娴云敏锐地感知到了愈子谦身上那股属于圣皇强者的法则气息。尽管他刻意收敛,但那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力,还是让如今修为大跌的她感到一丝心悸。
“看来你成功了。”火娴云笑了笑,试图从池中站起,却脚下一软。
愈子谦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扶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动作快到连残影都没有留下,那是圣皇级的空间折叠。
“慢慢来,你的身体刚完成涅盘,需要适应。”愈子谦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火娴云从未听过的温柔。
“我睡了多久?”火娴云借着他的力站稳,感受着体内虚浮的圣力,心中那股失落感愈发强烈。
“七日。”愈子谦道,“我们在归墟边缘的无光之地扎营,青霖用生命初界本源和净琉璃之泪为你维持涅盘。”
“七日……才恢复到大地圣师初期。”火娴云苦笑,“果然,冰煌剑毁,我的剑道根基已经……”
“还活着,就有重修的可能。”愈子谦打断她的话,暗金色的眼眸直视着她,“你在焚炎窟救了我一命,这份因果,我会用余生来还。”
火娴云怔了怔,随后摇头:“我不需要你还。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
“朱儿呢?”火娴云忽然想起自己的伙伴。
“在这儿。”青霖的声音响起,青衣少年抱着一只沉睡的冰火雀鸟走来。朱儿的羽毛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尾部的五根冰火翎羽也黯淡无光,但它身上生命气息平稳,显然只是消耗过度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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