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理论、所有的顾虑,在残忍刑讯而死的战友面前,都化作了齑粉。他不再反对,也无颜反对。那点残留的、对“人性”的幻想,被彻底碾碎在仇恨与生存的钢铁齿轮之下。
曾团长缓缓抬起砸在桌上的拳头,指关节处皮开肉绽,鲜血顺着桌面的裂缝蜿蜒。他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伤,赤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最终落在摊开的地图上,落在王国安手指戳着的那几个村落标识上。那目光,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决绝。
“都听清楚了!”曾团长的声音不高,却像闷雷滚过每个人的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冰冷的杀意,“伍山的话,就是敌情通报!传令下去:自此刻起,凡我通道沿线,所有白眼狼人员——无论男女老幼,凡有武器者、凡有敌对行为者、凡有可疑不配合者——一律视为敌方战斗人员!格杀勿论!没有俘虏政策!没有甄别时间!我们要确保这条黄金运输线的绝对安全,确保我们每一个战士的生命安全!任何心慈手软,都是对牺牲战友的背叛!都是对我们身后祖国的犯罪!”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教导员惨白的脸,又扫向两位营长和铁路、王国安:
“王国安!”
“到!”
“你负责制定具体肃清方案!标注地图上所有需要拔除的村落、据点!优先清除靠近我们预定运输路线两侧五公里内的所有威胁!行动要快!要狠!要彻底!不留后患!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王国安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之前的叹息,只有纯粹的杀伐之气。
“一营长!二营长!”
“到!” “到!” 两人同时挺直脊背,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立刻集合部队!传达最新敌情和作战命令!以连排为单位,按照王国安划定的区域,即刻展开肃清行动!告诉战士们,这不是演习!不是常规作战!这是你死我活的清洗!是给牺牲的兄弟和姐妹们报仇!用敌人的血,祭奠我们的英灵!用敌人的尸骨,铺平我们回家的路!”
“是!团长!”两位营长吼声震天,转身就要冲出祠堂。
“等等!”曾团长猛地叫住他们,目光投向祠堂门外那片越来越暗、雷声越来越近的天幕,“还有…张胜寒!铁路!她人呢?这种时候她跑哪去了?!”
铁路也正焦灼地望向门外。就在刚才团长下达最终命令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张胜寒的身影在祠堂门口一闪而过,不是进来,而是径直走向了村庄深处那片被阴云笼罩的、死寂的废墟和雨林边缘。
“团长,他…他往村子里面去了!”铁路急声道,“一个人!”
“什么?!”曾团长眉头拧成了疙瘩,“胡闹!现在外面多危险他不知道吗?!伍山他们排的教训就在眼前!马上派人把他找回来!”
“团长!”铁路却猛地出声,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担忧,又有一丝了然的无奈,“让她去吧。张胜寒…她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在这种时候独自离开…我估摸着,她可能…是去找‘源头’了。”
“源头?”曾团长一愣。
“对。”铁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伍山说了,他们是被村民抓的,村民背后是民兵,民兵背后呢?是谁在组织?是谁在煽动这些平民拿起武器,甚至不惜用人肉炸弹?张胜寒最烦的就是这些藏在阴影里搞鬼的东西。她独自行动,速度快,目标小…也许…她去揪出那个,或者那些,真正指挥这些白眼狼的人”
曾团长沉默了,看着门外越发阴沉的天色和开始零星砸落的豆大雨点。张胜寒的身手和那份近乎冷酷的战场直觉,他是知道的。在这种需要“斩首”的隐秘行动上,张胜寒确实比大部队更有效。但风险…太大了。
“妈的!”曾团长烦躁地骂了一句,最终一挥手,“派一个李军班,远远跟着她!不要干扰她!但如果他有危险,或者发现了重要目标,不惜一切代价支援!明白吗?!”
“是!”铁路立刻应道,转身就要去安排。
“还有,”曾团长叫住他,语气沉重,“铁路,你留下,协助王国安完善肃清方案,协调各营连行动。张胜寒的活儿…让她自己干,但你的活儿,必须干好!这条黄金通道,必须万无一失!”
“是!团长!”铁路重重点头,压下对张胜寒的担忧,眼神重新聚焦在地图上。他知道,一场比正面厮杀更残酷、更考验人心的“清洗”风暴,即将在电闪雷鸣中,席卷这片浸透了血与泪的土地。而张胜寒,已经像一把出鞘的、融入阴影的利刃,独自刺向了风暴的源头。
祠堂外,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砸在残破的瓦砾和泥泞的土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血与火恸哭。雨幕深处,
张胜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两道迅速消失在雨林边缘的、属于李军班战士的、同样决绝的脚印。祠堂内,地图桌前,王国安手中的红铅笔,正带着无情的杀意,将一个又一个象征着村庄的圆圈,狠狠划上血红的叉。肃清,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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