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掌心传来的温热带着全然的松弛,没有半分算计与压迫,倒像只寻着暖意的幼兽,轻轻贴在她腰间。
她紧绷的肩线缓缓落下,指尖悬在半空,终究没有推开。
这位以铁血踏碎神权的君王,曾将无数敌人烧成灰烬,曾在元老院的质疑中眼神如刀,此刻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惊扰了这份毫无防备的依赖。
她面上依旧是惯有的平静,仿佛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不过是棋盘上意料之外却无需动怒的落子。
可只有自己知道,腰腹处那点暖意正顺着肌理悄悄漫开,连平日里冷硬的轮廓,都在昏暗中柔和了半分——这份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纵容。
她没动那只环在腰间的手,只借着床褥的软意,极轻地调整了下身姿——后背往玄霄怀里又贴了贴,让那圈着腰的力道松快些,也让自己的肩颈能更舒展地靠在枕上。
这一夜倒算相安无事,玄霄睡得极沉,没再添多余动静,连呼吸都平稳得很。直到天快亮时她微微转醒,身侧的床铺已凉了大半,玄霄早没了踪影。
刻律德菈撑着手臂坐起身,目光扫过空了的床侧,最终落在卧室旁的桌案上。
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条压在铁盒上,盒身还带着点余温,像是刚放上去没多久,恰好落在她平日里晨起梳妆能一眼看到的位置。
她起身走过去,指尖捏起那张纸条展开,果然是玄霄的字迹,笔锋带着几分潦草却清晰,只简单提了两句:
早餐温在铁盒里,他临时有事先走,让她记得吃。
没有多余的寒暄,倒像他一贯的风格,干脆又直白,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细心。
她掀开铁盒,看清是凯撒沙拉时,眉峰微蹙,眼底浮起几分无奈。当初莫名用自己名字命名这道菜,如今倒成了玄霄的“执念”。
大早上吃沙拉不说,这味道她早就吃腻了。指尖碰了碰仍有余温的盒壁,她没说话,只把盒子往桌案中间挪了挪。
她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铁盒边缘忽然想起了海瑟音。
剑旗爵从不会让她吃这样寡淡的沙拉,定会随手掏出新鲜的鱼添进去,说这才配得上「凯撒」的名字。这份细碎的念想,藏着连她自己都未细品的依赖。
可惜海瑟音暂时回不来。她指尖收回,抬头望向窗外——晨光正好,时间差不多了,该去玄霄的海豹碰碰大作战决赛现场。
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藏在惯有的平静下:等会儿,自有惊喜等着他。
她不紧不慢吃完沙拉,把铁盒盖好,对着镜前简单理了理衣襟,抚平衣摆褶皱,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利落又从容,而后转身向外走去,步伐平稳,恰好赶在决赛开场前赴约。
她在一旁落座,刚坐定,便对上玄霄望过来的目光。玄霄见了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也颔首回应——那动作幅度不大,却藏着她对这场决赛的重视,比寻常的客套多了几分认真。
玄霄瞥见刻律德菈落了座,悬在心头的那点忐忑瞬间散了大半。
他攥了攥拳,目光重新落回赛场——只要能打赢对手,在她面前捧起冠军,往后在她身边,自己也能多几分实打实的底气,这份心思,比赛场胜负本身更让他在意。
虽然只是场游戏,也不过是为庆祝泰坦的活动,可玄霄望着场边静静坐着的刻律德菈,忽然觉得这胜负比以往任何一场硬仗都重要。
他想让她看见,自己不仅能并肩作战,也能在这样轻松的场合里,为她赢一次像样的结果。
可当对手从侧门走出,玄霄的笃定瞬间僵住——黑紫长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颊边。
玄霄下意识往前半步,声音发紧:“海瑟音?你回来了!”
昨夜留早餐的仓促、想在刻律德菈面前夺冠的心思,此刻全被这突袭的相遇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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